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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小妾不争宠完结版小说金玉楼花魁

格格板儿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隔日我和白露背着小姐悄悄碰头,总算确定了这俩冤家的心意。一个避而不谈、称只待随缘;一个听说是夫人给送的汤食就已经红了耳朵、喜不自胜,感情这俩人本就一对有情人,阴差阳错一直误会到现在呢。我细细教了白露我的“早生贵子”计划,听得她红着脸连连点头。我们找了个魏将军休沐的日子,先是早早备下了酒菜餐食,我守在门口待将军一回府就拉着他讲夫人如何用心为他备了饭,却不好意思来请他,请将军用餐时一定不要明说。另一边,待到将军醉意朦胧之时,白露去找小姐求助,就说将军定是遇到了烦心事,一个人喝闷酒已经大醉,请小姐一定去看看。“酒壮怂人胆”,姓魏的就是再怂,借着酒意,总不能还是一句真心话都说不出吧?只要两人敞开心扉,房间里,我早已准备好了,嗯,保证两人能水...

主角:金玉楼花魁   更新:2025-07-18 18: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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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金玉楼花魁的其他类型小说《将军小妾不争宠完结版小说金玉楼花魁》,由网络作家“格格板儿”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隔日我和白露背着小姐悄悄碰头,总算确定了这俩冤家的心意。一个避而不谈、称只待随缘;一个听说是夫人给送的汤食就已经红了耳朵、喜不自胜,感情这俩人本就一对有情人,阴差阳错一直误会到现在呢。我细细教了白露我的“早生贵子”计划,听得她红着脸连连点头。我们找了个魏将军休沐的日子,先是早早备下了酒菜餐食,我守在门口待将军一回府就拉着他讲夫人如何用心为他备了饭,却不好意思来请他,请将军用餐时一定不要明说。另一边,待到将军醉意朦胧之时,白露去找小姐求助,就说将军定是遇到了烦心事,一个人喝闷酒已经大醉,请小姐一定去看看。“酒壮怂人胆”,姓魏的就是再怂,借着酒意,总不能还是一句真心话都说不出吧?只要两人敞开心扉,房间里,我早已准备好了,嗯,保证两人能水...

《将军小妾不争宠完结版小说金玉楼花魁》精彩片段

隔日我和白露背着小姐悄悄碰头,总算确定了这俩冤家的心意。

一个避而不谈、称只待随缘;一个听说是夫人给送的汤食就已经红了耳朵、喜不自胜,感情这俩人本就一对有情人,阴差阳错一直误会到现在呢。

我细细教了白露我的“早生贵子”计划,听得她红着脸连连点头。

我们找了个魏将军休沐的日子,先是早早备下了酒菜餐食,我守在门口待将军一回府就拉着他讲夫人如何用心为他备了饭,却不好意思来请他,请将军用餐时一定不要明说。

另一边,待到将军醉意朦胧之时,白露去找小姐求助,就说将军定是遇到了烦心事,一个人喝闷酒已经大醉,请小姐一定去看看。

“酒壮怂人胆”,姓魏的就是再怂,借着酒意,总不能还是一句真心话都说不出吧?

只要两人敞开心扉,房间里,我早已准备好了,嗯,保证两人能水到渠成。

就这样,如我和白露所愿,第二天早上,我们收获了一个红着脸的小姐,和一个,呃,惊慌之下直接跑回军营了的胆小鬼,唉,路漫漫其修远兮呀~小姐被我们看得有些恼,要罚我和白露去打扫柴房,我嬉皮笑脸坚决执行,她气得拿手点着我不说话。

我乖巧地凑过去劝她:“姓魏的怎么样咱们不管,我只知晓,戚老将军定不希望你孤独终老,定是会欢喜看到戚家后继有人。”

上天给我机会再遇见你,我定是希望你能一生圆满、得偿所愿。

我和白露总算是不再针锋相对了,两个人偷偷数着日子,美滋滋期盼着小姐什么时候能怀孕,我俩好带小公子小小姐。

结果,上天好像总见不得人好,鞑子又攻进来了。

铁甲军传回消息的时候,魏将军带着一营将士去拉练误遇鞑子的前锋军,目前生死不知。

我一听说便朝明珠阁跑,小姐已经穿上银甲往外走了。

我看着白露急得拼命劝也拦不住小姐,脑海里一片空白。

眼看着小姐已经走出了院子,我不顾一切大喊出声:“戚云霜,你给我站住!”

下人们惊恐地看着我,白露则眼巴巴地寄希望于我要说出的话。

我定了定神:“你现在要想清楚,戚家,已经就你一人。

你去了前线,若是……戚家就再后继无人了。”

“你要想清楚,不过是个男人,睡了就睡了,大不了再换一个。

为了他,让自己置于危险之地,你对得起戚老将军吗?!”

白露听完我说的话一片愕然。

戚云霜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看着我。

她并没有因为我的无礼生气,只平静地看向我的眼睛:“就是因为爹爹,我才要出征。

鞑子这次的前锋,是赤格部。”

听到她咬牙切齿的声音,我终于明白过来,老将军的仇,可以报了么?

我抬起头,感觉浑身的血都朝头上涌:“好!

我们去!”

白露急了:“你怎么还添乱呐!”

我不看她,接着跟小姐说:“咱们想报仇,就要细细谋划。

现在的铁甲军,和赤格部正面冲突,没有必胜的把握。

你不能为了报仇,不顾这些好儿郎的性命。”


我的精神头又起来了。

秘密什么的,最令我感兴趣。

想当年,我可是金玉楼的“消息一枝花”。

打探个将军和夫人的狗血纠葛这种八卦事件,我最擅长了。

就从那个坑我一两银子的胖厨娘那里开始好了。

我开始日日往厨房里凑,尝个点心,拉个家常,端端水递递醋,革命关系往往就是开始于这些细微之处。

慢慢地,我终于撬开了张婶的嘴。

“魏将军算个屁,都是将军,那等级也不一样嘞。”

傍晚下工后的张婶喜欢吃酒,我便自己出银子在我院子里整治了一桌下酒菜,两个人喝酒划拳,好不自在。

“魏老将军在我们小姐面前,那都得是提鞋的你晓得不?!”

我吃了一惊,夫人什么家世,比将军还高?!

那张婶胖胖的脸挤得眼睛都找不见,偏偏斜睨了我一眼:“我们小姐,那是有丹青铁券的世家出身!

‘免死金牌’听说过么你?”

我真惊讶了:“那小姐怎么会嫁给魏将军呢?”

张婶的醉话开始无所顾忌:“唉,还不都是那赐婚圣旨,小姐不嫁也得嫁。

不过,也不算嫁。”

她小声嘟囔着,“应该算,入赘吧?!”

我瞪大了眼:“什么?

你说啥?!”

那胖婆娘却彻底醉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

终归都是天选打工人,此路不通,换个码头拜就是了。

自从知晓了将军和夫人的纠葛,我便换下那身妖妖娆娆的行头,打扮的利落清爽,开始往夫人的院子凑。

最开始,白露,哦,就是那天那个美貌丫鬟,一脸鄙夷地将我往外赶。

我不怕,我不懂,我脸皮厚。

一次不行再来一次,总有主母用的到我的地方吧?

划拳喝酒行令、针线作画唱曲儿,你说,你只管说!

那白露被我磨的没法了,估计也是没见过我这么厚脸皮的人,终于允我跟着去一次马场。

好嘞,跑马……我不会,但我可以给您当脚踏啊夫人喂!

我搭着下人的马车终于到了郊外的一处山庄,这里的跑马场大的吓人,还有兵器和校练之地,看起来像个演武场。

我正奇怪夫人来这里干嘛,就看见一骑红云从前面疾驰而出。

我从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夫人,甚至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那一身红色的骑装让她整个脸庞都亮了起来。

她身姿矫健,策马扬鞭,驭马如风。

“马上拈花轻拂手,华簪笑颦柳叶眉”,一定说的就是这样的女子罢。

我在那一刻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夫人。

那个坐在魏将军府宅院里喝着茶,永远波澜不惊的女子,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

5我看着马场上跑动着的那团火,忍不住低声喃喃:“夫人骑的可真好啊。”

身边站着的白露一脸骄傲:“那当然,我们小姐的骑术,那可是当今圣上都称赞过‘不堕戚老将军威名’的!”

我蓦的转头,死死盯着白露:“你说什么?!

夫人是戚老将军后人?”

白露鄙夷地看向我:“我们夫人是戚将军独女,岂是你这样的奴才能攀扯的?”

多刻薄的声音我此刻都听不到了。

我看向纵马驰骋的夫人,她的红衣和我记忆中那个女子穿着的红色斗篷,渐渐合二为一了。

原来,是你吗?

......十岁以前,我和爹娘妹妹住在大庆的边陲小镇石头镇上。

那是我一生中唯一留下美好回忆的时光。

家里并不富裕,爹娘为了养活我和妹妹,每天起早去上工,夜里下工回来,再累再辛苦,也要和我们姐妹一起吃晚饭。

我会早早把白天采来的荠荠菜剁碎,和上粗粮玉米面拌好,等着娘回来,给我们烙菜饼子。

若是赶上发工钱,娘还会用买回的那一点肥猪肉膘炼出的猪油来烙饼,香得我和妹妹守着灶台直流口水。

那时我以为很久才能吃一顿肉就已经很苦了,直到有一天,鞑子来了。

知县带着民兵壮丁抵御了一天一夜,城破了。

那一天的石头镇,成了人间炼狱。

我记忆里,镇上那天到处都是火光,刀光,哭嚎声混着鞑子粗噶的笑声吆喝声,至今想起仍让我浑身战栗。

爹为了护我和娘亲,被鞑子一刀砍掉了头颅。

我还没有哭出声来,就看到他们扯着娘的头发一把把她从爹的尸身上薅起,撕碎了她身上的褂子。

娘哭着叫着,可他们扑上去,娘就一丝也动不了了。

我只记得娘一直喊着:“跑啊,妮儿,跑啊!”

我捂着妹妹的眼睛,傻傻的连哭都不会了,就杵在那里,看着他们折磨完娘后拿出把刀,在我和妹妹面前一把将娘剖成了两半。

就在那些沾满了血的手伸向我和妹妹的时候,我感觉天突然变暗了。

我抬头,看到一匹黑马上驮着一个身着黑甲的人,仿佛天神一般,从我们头顶跨过,将鞑子踢飞了出去。

我身后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和厮杀声,我感觉到大地都在抖。

幸存的人都在喊:“是戚将军的黑甲军来救我们了!”

“戚将军来杀鞑子了!”

我搂着妹妹,木木地站在娘的尸身旁,不知道该去哪,不知道能做什么。

身旁有嚎叫声,奔跑声,直到有个马车停下来,停在我和妹妹身旁。

我抬头看过去,车上下来个美貌姐姐,将一个单子盖在了娘的尸身上,然后马车的帘子掀开,有个披着个火红斗篷仙女般的小姐,看起来也就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温柔而悲悯地看向我,对我和妹妹说:“别怕,我是戚将军的女儿,跟我回府吧。”

原来有生之年,还能遇见你,真好啊。


小姐还没说话,她身边的一位副将已经急着开口了:“咱们铁甲军能给戚老将军报仇不惧生死!

个个都是响当当的汉子!”

我急忙点头:“说的好,正好我有一计!

可解魏将军困,也许能退了这次鞑子的急攻,众将领可愿意听一听?”

小姐眼前一亮:“你且说来听听。”

我咧开嘴笑:“没问题,不过,您得先教会我骑你的青云!

时间不多,就一天!”

青云是小姐的专属座驾,上过战场,是匹顶级的战马。

这一天里,我在被青云甩下来七次,差点被踢八次后,终于能勉强坐在青云背上似模似样地跑上一段了。

小姐虽心急,可也知我若无把握万不会莽撞开口。

见我终于可以骑上青云了,便召集了几个副将进书房共同商议。

我单刀直入:“我的计策便是,由我伪装成魏夫人,正面去找赤格的首领交涉要人。

我只带几个府里的护卫,示弱以降低鞑子的警惕性,尽量拖延时间。

而夫人和各位将领在约定好的时间共同围剿,定能成事。

既能救人,也能重挫赤格,说不定还能找出当年害老将军的那个叛徒。”

“只带几个护卫正面要人?

这不是羊入虎口吗?”

有将领提出了疑惑。

我自信一笑:“这个时候,就是靠消息了。

我从前在金玉楼里就听说过,赤格部的首领爱美人,见色起意,帐下搜集美女无数。

我这么个夫君刚被他绑了的后宅贵女,定能引起他的兴趣。”

“我不同意!”

还没等我说完,小姐就急急反驳:“那不就是羊入虎口,能拖延什么?”

我白了她一眼:“怎么拖延,那是我的本事!

只需一晚!

只要虚与委蛇一晚,咱们就能增加八成的把握,不亏!”

小姐急了:“不行!”

她还要再说,我直接严肃地看向她:“我想杀鞑子报仇之心,不比你少。

我的亲生父母被鞑子杀了,戚将军救我们姐妹性命,是我的再生父母。

从前在楼里,我尚且想过,若是鞑子再来,我便是用嘴也要咬下一块肉来!

如今居然给我这样一个机会,能亲手手刃仇人,便是万死也不能让我放弃!”

她死死盯着我,眼里拼命忍住泪,最后终于轻轻点了头:“好!

我等着给你庆功!”

我也热泪盈眶:“等我回来,你得帮我脱了这贱籍。

我生平最恨那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要让世人看见,老娘也仗义!”

戚云霜看着我,答应我:“我等你回来。”

我带了七八个护卫骑马朝着魏将军失联的方向赶。

果然没过多久就被几个探路的鞑子截住,带到了赤格部的行军帐。

路上我已经装作害怕慌张的不行将来历全盘托出给押我们来的一个小头头了,此刻他正向赤格部的首领低声汇报着,而后者正用他淫邪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我。

了解了我是谁,赤格部首领,也就是吉哲漫不经心地朝我走过来。

我装作怕极了的样子,悄悄抬眼看他一眼,被发现了便慌张地移开,身子轻轻颤动。

眼看着吉哲的目光带上了一份惊艳和迫不及待,我心里暗自给自己打气。

那人轻浮地开口:“夫人是来寻魏将军的?”

我装作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点头:“妾身来寻我家老爷,愿……愿以金银做赎金酬谢英雄。”

那吉哲哈哈大笑起来,看我一副要被吓哭了的样子,他轻佻地抬起我的下巴:“美人儿何必寻那个软脚鸡,过不了几天就要做祭旗的了,何不做了我的女人,和我一起快活。”

我心中一喜,看来将军目前没事。

而后装作受辱不成的样子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那吉哲却索性一把扛起我便要入内室,我暗骂老色胚,假作挣扎。

那些和我一同进来的护卫已被押走,我心里暗暗有些着急。

正在这时账外进入一人。

这人有些不同,五官看起来明显是汉人,他朝吉哲喊了句什么,吉哲不耐烦停住脚步,放下了我。

我马上缩到角落里低低啜泣,同时偷偷瞄来人。

那人皱着眉头说了句什么,吉哲转身,玩味地看向我。

就见后来那人朝我走了过来。

我紧张地防备着,那人低头仔细看了看我,问到:“你姓戚?!”

我猛的一惊,拼命压制住恐慌,小心的点点头。

那人疑惑地看向我,似有些不确定。

这个人显然认识戚小姐,却又因时间久远有些不敢确认,还长着一张汉人的脸,定是当年那叛徒无疑了。

我偷偷磨着牙,若是此刻被揭穿,老娘死前也要咬上他一口!

却见那吉哲已经不耐烦:“管她姓什么,是谁的女儿!

我让她今晚出不了这军帐不就成了?!”

我咬牙切齿,那畜生已经又一次扛起我,一把将我甩进了内室的床上。

叛徒看到这情景便识趣地转身离开了。

我假装哭叫挣扎中,已经被狠狠按住。

我还扭着身子拼命向外推着,那畜生却突然一巴掌打在我脸上。

我顿时感觉眼冒金星,脸颊已经疼的麻木,嘴角尝到了血腥味。

得了,这回不用演了,我也没力气反抗了。

我咬紧牙,拼命告诉自己,就当接了一次恩客,被狗咬了一口,没什么大不了的,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


夫人下马朝我们走过来,我回忆中的那个小女孩和眼前的美艳女子终于合为一体。

白露迎上去接过夫人手中的马鞭,又端了茶给夫人,回头不忘瞪我一眼:“口口声声说跟过来伺候,就杵在那傻站着伺候吗?”

我恍然惊醒,走上前去,定定神跪在了夫人面前,“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响头。

白露吓了一跳,叫了出来:“你又出什么幺蛾子呐?!”

夫人喝茶的手也是一顿。

我抬起头来时已经泪流满面,张了张嘴,好容易才说出话来:“石头镇赵大妮没想到此生还能再遇见戚大小姐,救命之恩无以报,惟愿小姐,一世平安喜乐。”

是啊,认出来了,救命恩人就在眼前,但是现在的我,能报答什么呢?

不过一个贱婢罢了,还是魏将军领回来的妾,这一刻,我简直无地自容。

要是早知道魏夫人就是戚大小姐,就是妈妈打死我我也不会跟魏将军走啊。

白露愣住了,夫人也终于低头看了过来:“你......去过石头镇?”

我流着泪拼命点头:“黑甲军救了我和妹妹,您收留了我们进府,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感觉夫人对我的态度一下子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是哪不一样。

她端着茶杯想了一会,轻轻地说:“石头镇,那会,父亲还在。”

白露抿起了嘴,我也跟着难过了起来。

戚老将军在那之后两年就过世了。

鞑子恨他入骨,戚将军在战场上被万箭穿心,那些鞑子还割去了他的首级,挂在池州城外,日唾其面。

而这一切皆因有叛徒将戚将军的作战计划出卖给了鞑子,事后那叛徒逃去了鞑子的赤格部,至今没能抓获,成了大庆朝梗在喉咙里的一根刺。

夫人这几年,应该过得很不好罢。

虽说锦衣玉食并没有少,但我知,石头镇的戚大小姐从不在意那些钗环首饰,她就像天上的菩萨,救护弱女孤寡,施恩一方百姓;她也像杀神,战场上拼杀鞑子冲锋陷阵从不惧危险。

她在这魏将军府的后宅,就像天上的鹰被折断了翅膀。

戚将军过世后,黑甲军再无统领,后来被化整为零,分散去了各处。

她一定很心痛。

此时的她收回了神,没了我刚进府时的冷淡,笑着问我:“我叫你赵大妮儿?”

白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有些尴尬:“那个,夫人叫我什么都好,我在楼里的艺名叫羽娘。”

夫人也笑了:“嗯好,你也不要叫夫人了,跟着她们叫小姐,或者叫我闺名戚云霜,都行。”

原来她叫云霜,真好听啊。

云霜小姐接着问我:“你说你还有个妹妹,那你妹妹呢?

也在这涿城里吗?”

我摇了摇头:“黑甲军撤出的时候,石头镇人人都在往关内跑,我和妹妹走散了。

后来,我被人牙子卖到了金玉楼,这么多年再没有妹妹的消息。”

当年黑甲军赶走了鞑子,可鞑子糟蹋的不止石头镇一个边陲小镇,军命难为,黑甲军只能继续出发。

石头镇那时几无男丁,老弱妇孺收拾了仅有的吃食,一窝蜂朝关内跑,生怕再落到鞑子手里,生不如死。

我和妹妹就在那个夜里走散了。

我拼命地喊,到处找,最终还是落在人群后面被人牙子盯上,抓上了车,运到涿城被姚妈妈相中买下。

云霜小姐叹了口气,我反倒不在意:“都这么多年了,她若活着,总比跟着我一起被卖了好。

她若已经死了,左不过到了阴曹地府,我们姐妹还能团聚。”


账外渐渐安静下来了。

那畜生折腾了半夜,此刻睡在我身边,鼾声震天。

我脸颊火辣辣地疼,肩膀、腰腿不敢触碰,怕是已经遍布淤青。

我咬着唇,拼命忍住不昏睡过去。

待到后半夜最夜深人静之时,离约定的时间约摸还有半个时辰,我悄悄坐了起来。

我拔出隐藏在发髻中的一根粗硬的发簪,簪尖蓝光闪闪,淬了剧毒。

我握紧了发簪,使劲全身力气,用力刺向身边人的喉咙。

那畜生被刺后猛地睁开眼,却已发不出声音,挥舞着两只钳子般的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感觉我的脖子都快要被拧断了,我拼命抑制住那种窒息感,一下下,不停地刺下去。

直到温热的血溅了我满脸,直到他的手无力松开。

我拼命的咳嗽、喘气,感觉自己死过去,又活了过来。

我用最后一点力气,穿上衣服,抓着发簪躲到了军帐的角落里,静静等待约定时间的到来。

营地的东北角率先乱了起来。

是那几个护卫已经脱身,他们趁夜找到了魏将军,救出了被俘的同袍,烧粮草为号通知埋伏的铁甲军。

四周响起了冲杀声,正面交锋开始了。

我瞅准机会,钻出军帐,打了个呼哨,就见青云远远地奔了过来。

我翻身上马,朝东北角跑过去,边跑边大喊:“首领吉哲已死!

想活命的速速投降!”

所过之处乱做一团,我顾不上箭声呼啸在耳边,拼命策马朝前奔。

终于,我冲进了铁甲军的阵营,而一场屠杀,已经开始了。

我抓住一个士兵,叫他通知小姐叛徒就在营中,便一头昏死过去,人事不醒了。

待我醒来,已是第二日下午。

白露守在我床边,眼睛红红的。

见我醒过来,高兴地直抹眼泪。

她告诉我,夜袭大获全胜,赤格部已被灭,鞑子的后军见势被迫撤出大庆。

而小姐昨夜更是手刃那叛徒,为戚老将军报了仇。

真好啊!

报仇的感觉,真好。

白露又告诉我,在我昏迷的时候,小姐已经上报朝廷为我请功,我是有战功的人了!

贱籍已消,我现在是妥妥的良民。

我问她小姐和姑爷是否都平安,白露叹了口气:“平安是平安,就是姑爷一见到小姐,居然抱着小姐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这……自古英雄救美人,咱们小姐和姑爷,也不知道谁是英雄,谁是美人!”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平安就好!

知晓你平安,喜乐,便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了。

番外我在魏将军府生活了一辈子。

现在的魏老爷和戚将军都叫我羽姨。

我帮着我那河东狮姐姐带大了小少爷和小小姐们,然后又带大了小小少爷和小小小姐。

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唉,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姐姐十几年前就离开了,白露前年也没了,剩下我一个,都快活成了老妖精。

可这些子子孙孙说,我在,他们便安心。

我知是孩子们哄我,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有什么用呢。

不过,不论我多老,我总能记得那个下午,戚家的跑马场里那朵疾驰的红云。

我一遍遍讲给这些孩子们听,那个明媚的女子,那场石头镇上的相遇,救赎了我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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