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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沫宋慕白结局免费阅读重生后,我在七零经营连锁超市番外》精彩片段
“师傅,上午都有哪辆火车路过了?”
一个十四五岁穿着补丁衣服,跑的满头大汗,面带菜色,双眼亮晶晶的小姑娘,急切地问火车站的工作人员。
她叫夏沫。
今天是她弟弟夏晨风被拐卖的时间,前世临死前她才知道,继母让人把五岁的弟弟扔到火车上,自此她就失去了弟弟的消息。
十几年了,她一直怨恨自己上山砍柴,为什么不带着弟弟!
这时,一位十八九岁,长得英俊潇洒,穿着铁路制服工作人员走了过来。
他眼角眉梢带着玩世不恭的痞气,这样的气质破坏了优雅的外表和满身正气,给人吊儿郎当的印象。等他听明白了夏沫打听什么,收起浑身上下的伪装,热心的说:“小姑娘,你别急。”
夏沫看向这位年轻人,好似救星般满眼期盼的看过来。
年轻人继续说:“今天早晨八点十分过去了一辆火车,停车三分钟。一会,还有火车停车,五分钟以后检票。”
夏沫急切的问:“八点十分到现在一直没有停靠的火车吗?”
年轻人摇头。
夏沫心里盘算,她出门砍柴时应该八点左右。
家离火车站有差不多七八里路,十分钟就是飞也飞不到这。
也就是说,自家弟弟还没被送走,应该被送到五分钟以后检票的这趟列车上。
快速分析完,她有主意了。
“大哥,我弟弟被人贩子拐走,被送到一会进站的火车上,你能帮帮我吗?”
年轻人顿时急了,这年头确实有丧心病狂的人贩子,火车上也出现过几次。
“你别急,我这就找同事们帮你。你弟弟多大,有没有明显特征?”
夏沫急切的说:“我弟弟五岁,穿的破旧,长的矮小黑瘦。”
说到这,她眼圈顿时红了。
想起继母王莉莉经常说,弟弟不喜欢吃东西才长的瘦小。
平时弟弟惶恐的双眼,寡言少语的习惯,明显是王莉莉吓唬了。
自己眼瞎才会相信了王莉莉的话。
今生,可怜的弟弟千万别出事。
年轻人果断说:“我们赶紧去进站口。”
夏沫站住脚急切的说:“大哥,我怕人贩子从别的地方进去登上火车。”
男人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小站周围有不少穷村子,还有人没介绍信,有些人偷偷跳过栅栏登上火车,火车站工作人员都睁只眼闭一只眼。
这姑娘说的有道理,他很快想到了办法说:“这样,你去进站口检票的地方看着,我知道有两处漏洞,我带着朋友过去守着,保证误不了事。”
夏沫心中吐槽,这男人明知道战台上有漏洞,竟然视而不见。
此刻,不是计较这些小事的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对方。
“多谢大哥和你朋友帮忙,事后必有重谢。”
“客气什么,赶紧找人。”年轻人急切的语气中带着说一不二的强势。
夏沫不想欠人情,何况是陌生人,可是她现在身无分文,这人情只能等以后还了。
感受到男人的气势,重生以来惶恐的内心,似乎找到靠山般有了安全感。
两人分头行事,夏沫很快就来到了进站口。
看到汽笛长鸣,火车进站停车了,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向检票,想要进站上车,她死死盯着走过去的每一个人。
“没有……不对……”
突然,她看见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被大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孩子小脸埋在男人的怀里,那男人夏沫不认识,她想看那孩子的脸,奈何小家伙就是不抬头。
夏沫看男人就要检完票往里走,她急切的大声喊,“晨风,姐姐来接你了……”
这声音尖利惶恐还带着点凄楚,趴在大人怀里的小男孩被惊醒了,抬起头看了眼。
她紧张地看过去,发现这孩子不是弟弟,目光移开继续观察进去的乘客。
时间悄然过去,检票口进出的人越来越少。
她急的额头冒汗,难道弟弟被人带着跳栅栏进去了?
快速思索,如果走检票口,要用介绍信,还要买票,跳栅栏大可以省钱和避免这样的麻烦事。
带弟弟走的人不一定登上火车,只要把他扔到火车上,任务就完成了。
按正常情况下,他不会走检票通道进去,更不可能从通道出去,应该从栅栏豁口跳进跳出。
想到这,她顿时急了,不知道刚才那位大哥在哪儿,忘记问对方名字了?
她急切地跳脚往里面看,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到了那位年轻的工作人员。
大声呼喊起来:“大哥,我在这,你找到了没有?”
年轻人明显是在找她,听到她喊,对她连连招手说:“赶紧跟我走,我带你去认人……”
一定是找到了,她心中狂喜,立即往里冲。
检票员听到是同事宋慕白喊话,以为小姑娘是对方熟人。
听说宋慕白这人不简单,是京城空降来的。
上班以后,谁都敬他三分。
他也存着交好心,恭敬的喊对方大哥。
小姑娘明显和大哥关系不错,他当然心照不宣地放行。
夏沫过了检票口,稍微停顿下,想起自己没买站台票,貌似不太讲究。
这点小事当然没有弟弟生命重要,片刻后,她快速跑过去。
“大哥,怎么样?”
“快跟我走,我们堵住一个大人带着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不知道是不是,赶紧跟我去看看……”
夏沫跟着这位大哥往前跑,跑到一处栅栏缺口处。
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邋遢男子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那男人可怜巴巴的解释:“这位同志,这孩子是我外甥,我带他去串门……那啥,我们实在没钱了才从这走的……求求你,你老就当放个屁,把我们放了吧……”
夏沫看向这孩子,心顿时凉了半截,绝望地说:“不是……”
这时,有两位年轻的工作人员跑过来说:“大哥,我们没找到人。”
夏沫看两人明显比她认识的大哥年长,心里嘀咕,她认识的这位大哥明显不简单。
也是,拥有那样气场的男人在什么地方都是人中龙凤。
突然,火车一声长笛响起,“呜呜……”
站台上的乘务员们逐渐收起了脚踏板,火车即将开动了。
夏沫急切的说:“大哥,我弟弟在火车上,怎么办?”
“你确定?”
这男人带着几分稚气的脸顿时紧绷起来,显出几分肃杀之气。
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被吓一跳,有着前世管理几千人大公司的夏沫顶住了这无形的压力。
她很清楚,这时候绝不能犹豫,二世为人,她如果找不到弟弟,就别活了。
她咬着嘴唇重重的点头说:“我确定!”
宋慕白看到小姑娘清澈目光中蓄满泪水,浑身上下被孤单无助绝望包围着,仿佛下一秒就会随风而去,果断拉着她的胳膊雷厉风行般说:“跟我上火车去找。”
夏沫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希望从带泪的眸光中喷薄而出。
这年代还是好人多!
她哽咽着说:“谢谢大哥……”
宋慕白杀伐果断的语气说:“少废话,跟我走。”
他冲到最近的一个车门,对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子说:“林姐,我们上车去找人。”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夏沫顿时明白了,这位大姐是熟人。
常言说的好,有熟人好办事。
果然,林姐微笑着说:“小宋,赶紧带人上车吧。”
夏沫这才知道,这位大哥姓宋!
宋慕白跟夏沫上车了,站在过道里,他严肃的说:“我们分头行动,一定要抓紧时间,到下站一定要下车,记得到出站口等我。你走这边,我走那边。”
夏沫当然知道这样能节省时间,她认真地点头说:“好!”
她立即往左边车厢走去。
车厢里人不少,各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双眼紧盯着一张张孩子的脸。
很快,一节车厢过去了,“没有……”
她顿时感觉心慌,难道她重生而来,依然要和弟弟骨肉分离吗?
不,她不甘心!
如果找不到弟弟,她确实不想活了。
继续往前走,双眼急切地观察所有的孩子。
还是没有……
她顿时感觉手脚冰冷,窒息的感觉袭来。
她暗暗嘀咕,“娘亲,帮帮我,一定要帮我找到弟弟……”
就在她接连找了几个车厢,眼看前面是最后一节车厢,心中的希望逐渐破灭的时候。
广播里传来播音员字正腔圆的声音:“乘客们,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前方到站兴隆镇,请下车的乘客们准备好下车,停车时间三分钟。”
这么快就要到站了?
夏沫的头好似爆炸了,内心深处呐喊着,弟弟,你到底在哪儿?
突然,她听了孩子细碎的哭声,这哭声中包含着委屈无助和孤独。
这声音好熟悉!
她快速往前冲,就在两节车厢的洗手池附近,找到了正在哭泣的一个小男孩,只见他躲在洗手池下,惶恐无助的双眼不时看向来回走的陌生人。
这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夏沫遍寻不见的弟弟夏晨风。
今生,虽然只是过了几个小时,对夏沫来说她和弟弟分别了十几年。
前世,弟弟的丢失成为横亘在她心中永远的刺,每当想起弟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她都痛不欲生。
终于看到年幼的弟弟,她喜极而泣,“晨风,姐姐终于找到你了。”
夏晨风看到是姐姐,惊喜地扑过来,“姐姐……我怕……呜呜……”
夏沫紧张的心顿时放下,紧紧抱起失而复得的弟弟。
“晨风,是姐姐不好……”
姐姐错了,听信了白莲花的鬼话,才让小小年龄的弟弟遭受这一切。
不知道前世的弟弟都遭遇了什么,今生她终于找到弟弟了。
感谢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感谢九泉下的母亲给力。
“哐切哐切……”火车摇晃几下,缓缓停下来了。
夏沫抱着弟弟随着人流下车,遇到上车时的乘务员林姐。
她深深地给这位乘务员鞠躬,“林姐,我找到弟弟了,谢谢!”
林姐这才知道,宋慕白急切地带小姑娘上火车干嘛。
她欣慰的说:“找到了就好。”
夏沫感激的告别了林姐,拉着弟弟往出站口走,她要去找宋大哥。
终于,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她看到那个熟悉的男人身影,伫立在不远处眺望这个方向。
眼泪情不自禁流出来,她冲过去好人卡不要钱的甩出去,“大哥,多谢你,你是好人,大大的好人……”
宋慕白看向姐弟俩,小姑娘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没有了刚才的死寂,多了这年龄特有的鲜活。
那双灵动的双眼清澈透明,好似湛蓝的天空看一眼就不想移开。
她身边的男孩黑瘦矮小,透过脏兮兮的小脸能看出和小丫头有几分相似的地方。
小家伙也有双和小姑娘差不多的眼睛,只是双眼中满是迷茫,好似一个迷路的孩子,不知道未来在哪儿。
小姑娘紧紧拉住弟弟的手,很怕一松手弟弟就会消失。
他大步走过去,收敛起脸上的伪装,关心的问:“找到弟弟了?”
夏沫感激的说:“找到了!弟弟,谢谢宋大哥。”
小男孩胆怯地想躲到姐姐身后,却发现姐姐拉着手不让他躲开。
他吞吞吐吐蚊子声说:“谢谢宋大哥。”
宋慕白眼角眉梢带着笑,“你弟弟胆子小,男孩子这样可不行,以后要多锻炼。”
夏沫点头说:“好,我会教他的。”
宋慕白想了想说:“十五分钟以后有趟火车正好路过,我们坐火车回去。你们姐弟就在那儿等会,我出去买点东西。”
夏沫顺着宋大哥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块黑板,黑板上写着几个大字:要斗私批修。
黑板后面有一个老旧残破的木头长椅子。
这地方不错,夏沫点头,“好的。”
宋慕白匆忙离开。
夏沫领着弟弟走过去,两人坐在木头椅子上。
担心弟弟丢失,她的手依然紧紧拉着弟弟。
这才感觉好累,头一阵阵眩晕,她合上双眼打算稍微休息会。
突然,她头脑中出现了自家连锁超市仓库。
前世,她听说继姐偷盗仓库里的东西,晚上她来仓库查账,听继母和继姐炫耀似的说起把弟弟扔了,还有算计她十几年来的丰功伟绩。
夏沫热血上头,冲出来与继母继姐打起来,结果两败俱伤,她穿到了十五岁弟弟丢失这天。
让她吃惊的是,此刻,仓库里狼狈不堪的现场不见了,眼前是一眼看不到边整齐的货架,上面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各种物品。
这是她呕心沥血十几年发展起来的连锁超市库房。
此刻,夏沫感觉肚子好饿,头还在隐隐作疼。
她傻傻的想,如果连锁超市的库房跟自己穿过来多好。
暗暗告诫自己,别做梦了,还是面对现实吧。
可是,眼前各种糖果糕点实在诱人,她伸手抓了两颗奶糖。
突然,“呜呜……”
不远处火车一阵长鸣,夏沫茫然地睁开双眼往远处看,原来是一辆火车要进站了。
按时间方向算,这应该是宋大哥说的那辆返回去的火车。
宋大哥怎么还没回来,她看了眼进站口方向,没看到人。
收回心思,蓦然发现手里多了点什么。
目光看过去,这不是自家仓库的奶糖吗?刚才她拿了两颗,怎么会真被她捏在手里?
难道……
巨大的惊喜出现在头脑中,难道……仓库跟着她重生了?
她不敢相信这事,意识进入超市,又拿了两块奶糖,看了眼手上确实出现了四颗奶糖。
这是真的?
她把手心里的奶糖剥开,塞到弟弟嘴里,看弟弟惊喜地吃起来,边吃边说:“姐姐,好吃!”
夏沫自己也剥开吃了颗,甜的,很甜很浓的奶味。
仓库真的跟她重生了。
这一刻,她好感谢苍天对自己的厚待,感谢娘亲的庇护。
这是她的连锁大超市库房,存货量相当可观,各种日用商品应有尽有,当然里面也有米面粮油,药品布匹……。
夏沫在这年代生活过,深知这些东西都是稀缺货。
喜悦占据了头脑,她得意的傻笑起来。
刚才只是意识在库房里转了转,不知道身体能不能进仓库,等以后找机会试试。
“姐……”
听到弟弟的呼唤,夏沫的目光看向弟弟,发现他关心的目光看过来,脏兮兮的小脸露出困惑急切的表情。
她看了眼周围,身后有黑板挡着没人注意。
她快速从衣兜里,实际从仓库里拿出一条小毛巾,又拿出一小瓶矿泉水。
快速喝了几口,干渴的喉咙舒服些。
她往小毛巾上浇点水,给弟弟擦干净脏兮兮的小脸。
夏晨风看到姐姐,一会给他一块甜甜的糖;一会帮他擦干净脸和手;又喂他几口水喝。
他感觉好似在做梦。
姐姐怎么会有这么甜的糖,小毛巾好柔软,好干净,从没见姐姐用过。
还有那水,干干净净的,连瓶子都是透明的。
他什么都没问,和平时一样,把这些疑问藏在心里。
平时姐姐很忙,不是上学,就是洗衣服做饭收拾屋子,还要每天打猪草挑水经常去山上砍柴。
懂事的他从不敢给姐姐添麻烦,总是默默的躲在旁边。
就是继母不给她饭吃,他也不敢对姐姐说,就怕继母也欺负姐姐,让姐姐也挨饿。
夏沫把弟弟收拾干净,才想起自己,捏着小毛巾干净的地方把自己的脸胡乱擦了擦。
看了眼,好脏!
擦完以后,她把小毛巾和空空的矿泉水瓶揣进衣兜,实际扔进了仓库。
这才想起来问:“晨风,谁带你来火车站的?”
“是继母家的大表哥,他说带我找姐姐。”
“王麻子?”
“嗯!”
“你们是怎么进入战台的?”
“大表哥绕了很远走进去的,他说姐姐就在车上,不许我说话。要是我说话,他就打我,很疼那种……”
夏沫明白了,一定是继母让侄子王麻子把弟弟扔了的。
常言说的好: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继母能把弟弟扔一次,谁知道下次会做出什么事来。
现在是暑假,她不上学都让继母找到机会祸害弟弟,以后上学不在家,白莲花想害弟弟怎么办?
绝不能回那个家!
对了,他们姐弟可以去外公外婆家。
她清楚地记得,两位老人尽管生活的很清贫,却对他们姐弟很好。
有点好吃的就偷摸给姐弟送来。
老两口没别的亲人了,听说有一个舅舅前几年死了。
实际上,舅舅没死,他因为曾经留学过,被批倒批臭,他受不了折磨偷跑到那边去了。
现在是1975年,三年以后舅舅回来寻亲,得知父母都没了,找到了唯一的外甥女夏沫。
前世,她的连锁店多亏了舅舅帮忙,这恩情一直没机会报答。
那他们姐弟就帮舅舅照顾外公外婆,有随身仓库在,她有底气让两位老人改善生活,等三年后舅舅风光回来。
前世,听说弟弟丢了,外公外婆伤心过度陆续没了。
继母进门以后,两位老人来找父亲,想把他们姐弟接过去抚养,道貌岸然的父亲说什么都不答应。
还说什么“夏家的血脉,绝不能流落在外头。”
夏沫冷笑,宁可把孩子扔了,也不给岳父母抚养,这样的奇葩父亲简直了……
“哐切哐切……”火车进站了。
夏沫站起来往进站口眺望,终于看到一个人跑过来。
这人正是宋慕白,他拎着一个布口袋,跑的额头冒汗。
夏沫拉着弟弟,感激的目光看向宋慕白,并迎着他走过去。
宋慕白带着痞气的脸在看到姐妹两人的时候,快速收起来,憨厚的语气说:“等急了吧,我这就找人上车,你们跟我来。”
宋慕白大步流星往前走。
夏沫拉着弟弟跟在后面,三人往火车车门走去。
这时,乘客基本上去了,只有零星几个来晚的乘客匆忙跑过来。
宋慕白走过去,拿出证件给车门处的乘务员看了看,还讨好的说了几句,又从兜里掏了一盒大前门过滤嘴香烟递过去。
乘务员冰冷的脸总算开晴了,对他点点头。
夏沫明白,这乘务员不认识宋慕白,虽然是一个系统的,这人还带着两个孩子不买票,当然要送点好处。
这人情她记下来。
她清楚记得,仓库有不少大前门过滤嘴香烟,等有机会找找看。
这年代的大前门过滤嘴香烟应该是0.48元,记得家里来客人时,继母给了她五毛钱,买完烟剩下两分钱,大度的说让她买糖吃。
事后,继姐夏云为了这事还闹了场,被继母王莉莉劈头盖脸骂了。
夏云委屈扒拉的哭了好久。
当时,父亲怒目看向夏沫,不客气的指责说:“沫沫,你看你姐多委屈,你真不懂事,就不能让让?”
继母急忙帮她说话:“当家的,是夏云不懂事,她一个当姐姐和妹妹争什么,你怎么说沫沫?她还小……”
家里,这样的戏码经常上演。
夏沫感受到父亲挑剔的目光,继母维护的语气。
心逐渐偏向了继母,才会对白莲花说的话深信不疑。
收回心思,看宋慕白让开路,让他们姐弟先上车。
夏沫抱着弟弟急忙上车,宋大哥才上来。
应该是那盒大前门烟给力,他们三人站在洗手池旁,打算在这站到下一站。
乘务员最后上来,打开休息室说:“你们进去坐吧。”
说完,他匆忙离开了。
“多谢!”宋慕白感激的说完,让姐弟两人进去。
夏沫看休息室不大,只能坐两个人。
她走进去,把弟弟抱在怀里,让出旁边的位置,对站在门口的宋慕白说:“宋大哥,进来坐吧。”
宋慕白明显犹豫下走了进来。
他把手里拎的布袋打开,原来里面是五个白面包子。
他温和的语气说:“我想你们姐弟应该饿了,吃吧。”
夏沫很清楚,这年代的白面包子意味着什么。
必须用钱和粮票才能买来,现在定量供应粮食,粮票是硬通货。
夏沫愧疚的说:“宋大哥,你帮我们姐弟这么大的忙,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
“没事,我们也算是有缘,让你们吃就吃。”带着磁性平静的话给人温暖。
重生以来,夏沫的心好似在冰冷的地窖,这话顿时让她觉得暖意。
“谢谢。”她拿起一个包子,尽管很饿,想到弟弟应该比她还饿,果断递给了弟弟。
这时,她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噜……”响了声,她顿时小脸发红。
宋慕白拿起一个包子递过去,同时说了句:“我洗手了,你吃吧。”
“谢谢!”
夏沫接过这个包子,就在两人传递过程中,她冰冷的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对方带着温度的手指。
宋慕白的耳朵尖顿时红了。
夏沫感觉对方的手指有点粗糙,却很热,像他的人一样给自己带来暖意。
两世为人,她还没和男人这么近的距离坐在一起过,前世混迹商场和男人握手的事太平常了。
宋大哥尽管装的老成持重,却经常露出点玩世不恭的痞气,明显还是不谙世事的青瓜蛋。
肉包子真好吃,满口的香味更刺激了味蕾。
夏沫收回心思,和弟弟一起,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宋慕白看他们吃的香,他也大口吃起来。
夏沫和弟弟吃完一个包子,宋慕白闪电般吃了两个,把剩下的一个包子递给他们姐弟。
“我吃了两个,这个你们吃吧。”
夏沫看出来了,宋慕白肯定饿透了,明显没吃饱。
“宋大哥,我和弟弟吃饱了,这个包子你吃吧。”
宋慕白的脸顿时沉下来,凶巴巴的说:“少废话,让你们吃就吃。”
他果断站起来走出去关上了门。
夏沫心里嘀咕:宋大哥脾气不小,不过这脾气她喜欢。
她把最后这个包子递给弟弟,夏晨风接过来掰成两瓣。
“姐,我们一起吃。”
夏沫看向弟弟亮晶晶的眼睛,疼爱地揉揉他毛茸茸枯黄的头发,这才接过半个包子吃起来。
片刻后,包子吃光了。
夏沫看着油乎乎的手,快速从衣兜里拿出一条干净的小毛巾,擦了擦自己的还有弟弟的手。
夏晨风目光盯着那条小毛巾,心里迷糊,姐姐不是把那条脏兮兮的小毛巾揣进衣兜里了吗?怎么从兜里拿出来却是条干净的。
夏沫尽管知道弟弟沉默寡言,怕他说什么不合适的话。
她把小毛巾处理好以后,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巴上,横着拉了下。
这可是经典的闭嘴手势。
弟弟果然聪明,很快理解了姐姐的暗示,他用力点了点头。
这时,广播里传出播音员机械化的声音:“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平安镇火车站就要到了,请到站的乘客请下车。”
平安镇就是他们家乡的车站。
夏沫打开了休息室门,看到宋慕白斜靠在对面过道的铁皮墙上,本来修长匀称的身材显得线条比例扭曲,怎么看怎么别扭。
夏沫明白,这男人应该是为了避嫌才走出来的,心中的暖意更浓了几分。
“宋大哥,谢谢!”
“不用,下车吧。”
走下火车,他把姐弟两人送出站。
临走前,夏沫想起库房里的奶糖,假装从衣兜里拿出几块,塞进宋慕白衣袋里。
宋慕白愣了下,没想到小姑娘还有糖。
他剥开吃了块,感觉好甜。
看他们姐弟走远了他才转身,顿时想起来什么,懊悔的直拍脑袋。
忘记问他们姐弟是哪个村子的?
算了,也许以后还会见面。
姐弟两人往前走。
夏沫心中盘算,外婆家在隔壁村子,从火车站走差不多距离。
走了会,夏晨风停住脚步,怯怯的说:“姐,我不想回家,我怕……”
夏沫明白,弟弟是怕继母再扔他。
他虽然小,但是不傻,被大表哥扔到火车上就走以后,他明白自己被继母嫌弃了。
夏沫心中针扎般的疼,柔声安慰他说:“弟弟,姐带你去姥姥家好不好。”
小家伙迷茫的双眼顿时有了光芒,黑瘦的小脸似乎都露出了喜色。
他连连点头说:“好!”
走了会,夏晨风停下脚步说:“姐,我脚疼,走不动了。”
夏沫看了下弟弟的脚,刚想背着他走。
突然发现,弟弟脚上的鞋不但露出五个脚指头,鞋底都被磨飞了,黑瘦的小脚掌磨出了几个血泡。
细看,发现弟弟的鞋底鞋帮竟然是纸片,只有最外层是破布。
她头脑轰然炸响,这才明白其中的猫腻。
继母经常说:“晨风这孩子每天都在外面跑,最费鞋了。几天就要做一双鞋,我都快累死了。”
用纸片做的鞋给五岁孩子穿,没等穿就会解体,能穿几天就不错了。
想起弟弟被人领到火车上,走了那么远的路,刚才又走了不少路。
弟弟几乎是光脚在走路,她暗恨自己粗心。
心疼地把弟弟抱在怀里。
从兜里,实际上从库房里拿出小毛巾把弟弟的脚擦干净,又拿出根缝衣针,把弟弟脚底板上的水泡一一挑开,把里面的脓水挤出去。
意识在库房里找了会,找了双弟弟能穿的袜子和布鞋拿出来,帮弟弟穿上。
晨风看着姐姐一会就从衣兜里拿出点东西,一会又拿出点什么,甚至鞋袜都拿出来了。
夏沫感觉到弟弟审视的目光,她欲盖弥彰的说:“这鞋和袜子什么都是宋大哥给的,缝衣针我插到衣兜里面随身携带。”
让夏沫吃惊的是,夏晨风小朋友眼中带着笑意,竟然把手放在嘴上,形象逼真地做了一个经典形象的封口动作。
夏沫顿时目瞪口呆,谁能告诉她,五岁的孩子不但想到了封口,还学的惟妙惟肖。
就这脑袋将来妥妥的学霸。
前世弟弟不知道遭了多少罪?活下来没有?今生她一定要守护好他。
她背着弟弟继续往前走,一个多小时以后,就在她精疲力尽时,终于走进外婆家的屯子。
沉默半天的夏晨风说:“姐,我下来自己走。”
夏沫蹲下,让弟弟下来。
姐弟两人手拉手往外婆家走去。
前面不远处低矮陈旧的土坯房就是外婆家。
外公给队里放牛,外婆给生产队喂猪。
两人工分低,只能勉强糊口。
想到两位老人现在生活的现状,夏沫的脚顿时停住了。
看了眼周围没人,再次对小弟做了一个经典的封口动作。
夏沫看弟弟认真地点点头。
她走到旁边树后,从库房里拿出没有标签的十斤布袋子白面,又拿出一条猪肉火腿,这才从大树后走出来。
夏晨风小朋友顿时傻眼了。
姐姐从哪儿弄来这两样好东西,想起姐刚才的封口动作,尽管心中有疑问,却什么都没问。
看姐姐往外婆家院子里走,夏晨风乖宝宝似的跟在后面。
走进院子的夏沫有点迷糊,外婆家大门屋门都打开的,难道老俩口干完活回来了?
算起来十多年没见老人了,她边走边喊:“外婆,外公在家没?”
屋里传出有气无力的呻吟,“谁呀?”
夏沫听声音不对,快步往屋里走。
她看到外婆家徒四壁,老人家脸色灰白躺在破旧的土炕席上,身上搭着条补丁摞补丁的夹被,额头放着一块干了的旧布巾。
“姥姥,你这是病了?”
老太太看到是他们姐弟,脸上顿时露出喜色。
老俩口知道姑爷不让两个孩子来家串门,沫沫每天都很忙,没时间带弟弟过来,今天他们姐弟怎么来了。
她叹气说:“老毛病了,没事,你们怎么来了?”
夏沫猛然想起,前世外婆听说晨风丢了,带病去夏家询问,结果被继母骂出来了,两人憋气带窝火,没几天就先后合上了双眼。
想明白了,夏沫的心好似针扎般疼,眼泪情不自禁流出来。
想起外婆说的老毛病是心脏不好,关心的继续问:“姥姥,你感觉哪儿难受?”
老人指着心脏说:“心慌、闷,喘气费劲。”
夏沫虽然不是医生,常识性知识了解些,这是典型的心脏病症状。
前世的姥姥都病成这样了,还去找弟弟,结果……
想到此,眼泪再次流出来。
“沫沫,别哭,姥姥没事。”老人疼爱的语气说完,把额头上的布巾拿下来,想擦掉外孙女的眼泪。
看姥姥吃力的动作,瘦削苍老的手,夏沫急忙接过布巾擦掉眼泪问:“姥姥,我姥爷去放牛了?”
“嗯,他也快回来了,你们怎么来了?”
夏沫怕说了姥姥生气,还是等外公回来再说。
“没事,我们姐弟想你们了,过来看看。”
老人舔舔干裂的唇说:“沫沫,我渴了,给我弄碗水喝,你们也喝水。”
夏沫这才想起,两位老人没有暖水瓶,都是习惯喝生水。
外婆现在生病怎么能喝冷水?
她急忙说:“姥姥,我去烧开水。”
“不用,太麻烦。”
“不麻烦,你等会。”
夏沫立即去厨房,边烧开水边从随身库房里找到治疗心脏病的药,看完说明书发现对症,把药从盒子里拿出来,把包装盒扔到灶坑里烧掉。
又从随身库房里找到老式暖水瓶拿出来一个。
心里盘算,到时候都甩锅给大好人宋大哥。
水烧开了,她凉了几碗,剩下都灌进了暖水瓶。
端着水拿着药走进屋,“姥姥,这是我托人买的治疗心脏病的药。”
外婆看了眼药急忙问:“西药很贵的,你哪儿弄的钱?”
夏沫开启忽悠模式,语气轻松的说:“姥姥,我上山砍柴,顺便采了些草药卖钱,托人给你老人家买的药。”
吃完药以后,外婆欣慰的说:“你这孩子,我一直以为你不懂事,傻乎乎相信继母的话,原来你心里有数。”
夏沫顿时尴尬了,前世的她确实很傻,今生她不会犯糊涂了。
这时,外面有人走进来,夏沫看是外公回来了。
十多年没见,外公满是皱纹的脸,不但黑瘦,还显得沧桑,走路还一瘸一拐的。
夏沫紧张的问:“老爷,你的脚怎么了?”
“没事,今天放牛不小心崴了下。”
夏沫再次心疼了,前世弟弟丢了,外公崴着脚搀扶着心脏病发作的姥姥去夏家,结果生了一肚子气回来。
应该是外婆病情加重人没了,外公也萌生了死意。
当时,两位老人一定伤心绝望到万念俱灰。
那时,自己沉浸在丢失弟弟的悲伤中,全然没留意两位老人黯然伤神地离开,直到两位老人噩耗传来,她才过来大哭一场。
想到这,她眼中再次潮湿了。
“姥爷,我刚才烧了些热水,我试试给你揉揉脚。”
外公急忙说:“不用,你给我打些热水,我泡泡脚也许就好了。”
“好!”夏沫打了热水给外公端过来。
这才发现外公脚上穿的是草鞋,应该是放牛到处奔走,双脚看起来脏兮兮的。
怪不得外公不让她揉。
她蹲下身,把外公脏兮兮的双脚放进温热的盆里。
“姥爷,没事的,我帮你洗……”
老人慈祥的目光看向夏沫。
这几年,他们老夫妻看出来了,大外孙女的心被继母拉过去了,尽管他们提醒了几次,这丫头总是不听。
他们就盼着这孩子早点醒来,别被那个虚情假意的女人算计去。
此刻,看这孩子终于懂事了,他们也放心了。
“沫沫,今天怎么带弟弟过来了?”
有些话必须说,夏沫尽量用平静的声音说:“姥爷姥姥,今天王莉莉让她侄子王麻子把晨风扔到火车上,我把弟弟找回来了。”
好似一个炸雷响起,老两口顿时吃惊地瞪大双眼。
老爷子劈手抓住夏沫的胳膊,急切的追问:“沫沫,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夏沫本想淡化这事,看两位老人满脸怒气,她急忙劝说:“姥姥姥爷,你们千万别生气,我们姐弟以后就跟你们一起过日子,那个家我们不回去了。”
老两口气愤的表情缓了缓,继续追问:“那女人真把晨风扔了?”
夏沫重重点头说:“是的,多亏遇上了好人,他带我上火车帮我找人,快到兴隆镇我才找到弟弟,我们从兴隆镇坐火车回来的。”
外婆感慨万千的说:“谢天谢地,秀兰,是你在九泉下保佑晨风吗?”
秀兰是母亲的名字,听外婆提起她,夏沫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叮嘱,愧疚的说:
“姥姥姥爷,是我对不起娘亲,这几年没照顾好弟弟。”
老爷子洗完脚,怒气冲冲的说:“和你没关系,虎毒尚且不食子,我这就去找那个畜生算账去。”
夏沫看外公满脸倦意,心疼地劝说:“姥爷别急,你先喝碗水,我做点吃的,吃饱了再说。”
“好!”
夏沫走进厨房,看到厨房里只有几斤玉米碴子和一小碗玉米面,墙角还扔着几个不大干巴巴的土豆。
两位老人应该就剩这点粮食了,家里连一点细粮都没有。
等分粮食还有一个多月,她要是不来,老两口这日子怎么过?
她万分庆幸自己拿出来的白面和猪肉火腿。
找到盆,用温水搅合一堆面疙瘩,走出去在菜园子里掐了点葱和小白菜,洗干净切碎。
找了半天没找到油。
叹口气算了,好在有猪肉火腿。
锅里还有热水烧开以后把面疙瘩和葱白菜放进去。
把火腿切成薄片,放进锅里,又放了点盐,搅拌均匀,疙瘩汤就做好了。
她把做好的疙瘩汤盛到盆里端上去,又从碗柜里拿碗筷进屋。
看老夫妻盯着冒着香味的疙瘩汤发呆。
“这是?”
夏沫平静的说:“今天我遇到了好人,那人帮我把弟弟找回来了。临走时看我们姐弟可怜,给我们拿了一小袋面和火腿。对了,还有一个暖水瓶。”
说完以后,她扫了弟弟一眼,发现夏晨风小朋友坐在炕边,平静地看她撒谎。
顿时觉得脸有点发烧。
外婆自言自语的说:“秀兰,一定是你在保佑我们,让沫沫遇到好人。”
老爷子不知道是同意外婆的观点,还是看穿了外孙女在撒谎。
他没有责怪,认真地叮嘱说:“沫沫,记住这份恩情,以后有机会报答人家。”
在两位老人面前过了明路就好。
夏沫连连点头:“我会报答的!”
她手脚勤快地把疙瘩汤盛到四个碗里,几个人吃起来。
外婆边吃边感慨地说:“好久没吃精面疙瘩汤了,真好吃,火腿肉太香了。”
坐在旁边的老爷子,偷偷把碗里的肉给老伴扒拉过去。
外婆心疼的低声说:“老头子,你吃吧。”
外公固执的说:“你病了,多吃点。”
夏沫吃了把老夫妻的狗粮,知道老两口感情好。
看他们为了点肉互相谦让,顿时有点鼻酸。
自己带了一个大仓库,吃多少肉都有,必须尽快找到合理的说法。
她试探的说:“姥姥,今天我遇到的那位恩人很有本事,他说粮食什么吃没了再去找他。”
老爷子的脸顿时沉下来,没好气的说:“沫沫,做人不能贪得无厌,人家帮你一次,没理由继续帮你。”
得,这条路走不通!
夏沫继续说:“姥爷,现在我们放假,我去山上采草药卖钱换吃的可以吧?”
外公点头:“采药可以,绝对不能去深山。”
“好的,老爷。”
外婆接过话说:“沫沫这孩子懂事,她说采草药卖钱给我买了不少药,刚才我吃了药,心里舒服多了,一会我也跟你们去夏家。”
老爷子耐心劝说:“老婆子,你还是在家好好养着,病好以后还要照看两个孩子。”
老太太想起以后的事,点头说:“好吧。”
夏沫担心的说:“老爷,你脚能行吗?要不我们明天再去?”
“刚才用热水泡泡,感觉好多了,放心没事。”
夏沫看向弟弟,“晨风,你别去了。”
夏晨风不想面对那个凶巴巴的继母,他下意识地缩缩脖子点头,“好,我在家陪姥姥。”
半小时以后,夏沫搀扶着外公走进了夏家屯的老大队长家。
夏家屯名副其实,村子里大部分人都姓夏,大队长也是夏家族长。
尽管现在没有族长的说法,大队长在夏家却是说一不二。
路上,夏沫和外公商量好了,先把这事对大队长说,取得他的支持,她和弟弟才能顺利把户口迁走。
大队长家是三间青砖瓦房,在村子里好似鹤立鸡群,看出来大队长的地位权势以及经济状况。
夏沫在门口客气的问:“大队长爷爷在家没有?”
大队长听到动静走出来,只见他五十多岁的年龄,花白的头发,满脸慈祥的说:“沫沫来了,进来吧,这位是?”
“大队长爷爷,这是我外公;姥爷,这就是大队长。”
大队长心里迷糊,这老头闺女都没几年了,他来做什么?
“坐吧,你们这是?”
夏沫直截了当说。“大队长爷爷,是这样的,自从我继母进门以后,就百般虐待我弟弟……”
大队长斜睨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打断夏沫的话说:“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前几天我还听你说继母对你们很好,怎么转身就说她的坏话?”
明晃晃被打脸,夏沫感觉脸上发烧,谁让自己上辈子脑残了。
她尴尬下继续说:“大队长爷爷,我也一直以为继母对我们姐弟不错,你看看这就是她给我弟弟做的鞋。她平时总说弟弟穿鞋太费,实际上她都是装的。”
这可是证据!
弟弟路上换掉那双破鞋被夏沫扔进了仓库,她假装从衣兜掏出来递过去。
大队长看了看鞋,很快看清了其中猫腻,顿时破口大骂起来,“王莉莉这女人太过分了,竟然这样对待我们夏家子孙。”
夏沫继续加料,“大队长爷爷,她今天派侄子把我弟弟扔到火车上,如果不是我听到消息登上火车追到兴隆镇,弟弟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真有这事?”大队长花白的头发都根根竖起来。
“大队长爷爷,你去火车站问下宋慕白,他是火车站上的工作人员,是他帮我找到弟弟的,弟弟是被继母的侄子王麻子扔到火车上的。”
大队长用力一拍桌子,怒气冲冲的说:“太不像话了,我这就去找夏永福,问问他是怎么管老婆的。”
夏永福是夏沫的父亲。
夏沫拦住了他,虚情假意的说:“大队长爷爷,我们毕竟姓夏,我不想让我爹难堪。”
大队长看向这瘦弱的小姑娘,顿时肃然起敬,继母这样对她弟弟,她还想维护父亲脸面。
这不光是她父亲的颜面,而是整个夏家家族的颜面。
怪不得这丫头经常说继母的好话,原来这丫头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事情看的通透。
大队长转眼想通了,看夏沫的眼光带着欣赏同情。
语气也随之缓和下来问:“沫沫,你的意思是?”
夏沫侃侃而谈,“我继母进门以后,我姥姥外公来找我父亲,担心我们姐弟影响继母和父亲感情,两位老人想无偿抚养我们姐弟。结果被我父亲骂了出去,说什么夏家子孙不用别人抚养。”
外公点头说:“是有这事,这话让我们老两口寒心。”
这事大队长也听说过。
夏沫继续说:“今天既然发生了遗弃的事,我怕一眼看不到,继母害了我弟弟。反正我爹和继母有儿有女,我们姐弟不碍她的眼,想让外婆外公抚养,希望大队长爷爷主持公道。”
旁边,当吃瓜群众的大队长奶奶,还有叔叔婶子等人听到这事顿时炸起来。
“王莉莉那个女人太能装了……”
“永福这是娶了个人面兽心的玩意。”
“秀兰如果活着,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怜的晨风才五岁……”
夏沫心中暗暗高兴,村子里女人们的八卦速度很快,这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村子,看那朵白莲花还怎么装?
大队长爷爷义愤填膺的说:“沫沫,你们兄妹这事,爷爷为你做主了。我们这就去看夏永福,把这事说明白。”
夏沫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多谢大队长爷爷。”
大队长看了夏沫一眼,不轻不重的说了句:“你们姐弟记得姓夏。”
夏沫明白,大队长虽然同意他们姐弟归外婆家抚养,却不同意他们改姓。
这年代的老人都有宗族意识,这点要求她不反对。
她立即表示:“大队长爷爷你放心,我们永远姓夏。”
外公也反应过来,急忙说:“我们老两口都这么大岁数了,早都看开了,孩子们当然姓夏。”
大队长爷爷听到这话,满意的点头,“那行,走吧。”
几分钟以后,他们走进夏永福家,也是夏沫姐弟的家。
此刻,夏永福和夏云吃完饭坐在院子里乘凉,亲热的说话。
如果是不明真相的人,一定以为他们是亲生父女。
夏沫心中悲凉,他们姐弟两人没在家,家里明显吃完饭了。
不但没人找他们,人家父女还聊的很开心。
由此可见,他们姐弟在父亲心里根本没位置。
大队长重重地:“咳嗽……”声。
夏永福这才抬起头,看见大队长走进来。
急忙站起来微笑着说:“大队长来了,请进。”
当他看见大队长身后的夏沫和前岳父,眉头顿时皱起来,没好气的说:“沫沫,不是让你去砍柴,怎么空手回来的?”
教训完闺女,目光冷飕飕看向前岳父,“老吴头,你来我家干嘛?”
对前岳父如此态度,让大队长大开眼界。
一直以来,他对夏永福看法不错。
虽然妻子没了,留下一双儿女,娶了个后老婆,还带来一个丫头,日子过的虽然清贫,却家庭和睦。
由此可见夏永福这个人还是有点能力的。
吴广德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如果不是为了闺女的骨血,他不会摘登夏家的门。
想起夏永福当年求娶自家闺女的时候,对他相当恭敬。
把闺女娶回来态度就变了,变的带理不理。
现在看见他好似看见了仇人,一口一个老吴头?
也是,这个畜生连亲生儿子都容不下,他这个前老丈人当然靠边站。
此刻,夏沫心中吐槽,老爹这一瞬间三次变脸的本事,绝对是跟白莲花学的。
大队长脸顿时撂下来,不客气的说:“夏永福,你别像条疯狗似的乱咬,是我来找你说事。”
夏沫心中点赞,大队长爷爷太给力了!
夏永福这才发现大队长站在闺女和老吴头身后,外面天太黑了,他没注意后面有人。
发现对方脸色不对,他顿时收起教训别人的嘴脸恭敬的说:“大队长,请进,有事请讲。”
大队长严肃的说:“知道你儿子哪儿去了吗?”
夏永福张口就来,“他在屋里,他娘在给他喂奶。”
大队长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一个字一个字加重语气问:“我是问你大儿子?夏晨风!”
“他……应该是跑出去玩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这该死的臭小子。”
大队长嘴角直抽,常言说有后娘就有后爹,果然如此!
夏沫接过话说:“晨风被继母的侄子王麻子扔火车上去了。”
这枚重磅炸弹扔出来,夏永福本来讨好大队长的脸再次变了,变的铁青,没好气的骂道:“你这死丫头,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你继母对晨风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
前世,夏沫一直以为继母对弟弟很好,今生才明白都是装的。
她不卑不亢地继续说:“多亏火车站上有熟人,人家把我弟弟送到姥爷家。既然家里容不下我们姐弟,以后我们就去外公家生活。”
夏永福刚想说什么,屋门打开,王莉莉从屋里走出来。
只见她三十多岁的年龄,浑身上下收拾的干净利落。
虽然生了两个孩子,明显恢复的不错,走动间腰肢摆动,带着成熟女人妩媚的风情。
她温柔的语气说:“沫沫,你这说的什么话,谁容不下你们姐弟了?早晨你去砍柴,我还给你煮了鸡蛋,就怕你干活饿了。我对你不好吗?做人要讲点良心……”
这女人应该是在屋里偷听了,张口就接上了。
不愧是白莲花,这些话杀伤力很强。
夏沫如果还是前世的傻丫头,注定还会受骗上当。
如今的夏沫浴火重生归来,早就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她冷笑着说:“对我们姐弟好,给我弟弟穿纸做的鞋;对我们姐弟好,把五岁的弟弟扔火车上;这几年家里砍柴挑水的活,你都忽悠我去,这就是对我们姐弟好?至于鸡蛋你明知道我不会接,还不是进了你的肚子?”
王莉莉气急败坏的说:“你胡说什么?谁看见晨风穿纸片鞋了?”
夏沫拿那双鞋给大队长看完了,把证据——那双破鞋收起来了,这时拿出来扔在她面前,“自己做的事有什么不承认的。”
王莉莉捡起破鞋看了眼,顿时委屈的哭嚎起来:“当家的,我冤枉呀……晨风那孩子穿鞋太费了,那天来个货郎,我看他卖的童鞋不错,我狠狠心花五毛钱买的。原来那个货郎是骗子,我上当了……”
夏沫清楚的记得,弟弟这双鞋表面的布料是老爹穿破的旧衣服。
白莲花真能装!
她冷笑着揭穿,“哪有什么货郎,这双鞋面的这层旧布是我老爹的旧衣服,随便找一个村里人都能认出来。”
王莉莉发现,平时好哄的夏沫怎么总和她唱对台戏。
她怒目看向夏沫,“沫沫,这样颜色的旧衣服到处都是,你什么意思?”
大队长插言说:“不说鞋子的事,今天晨风的事你怎么解释?”
王莉莉眼神转悠下说:“大队长,晨风怎么会在火车上?是不是被谁拐走的?这事绝对跟我侄子没关系。”
白莲花确实厉害,刚才在鞋上打转,试图混淆视听。
现在又想把遗弃罪洗清,那就敲山震虎。
“火车站的工作人员亲眼看见你侄子把晨风送上火车走了,你要是继续狡辩,我就去警察局告状,说他诱拐小孩。我想警察局一定会审问清楚,是他犯了诱拐罪,还是你犯了遗弃罪。”
王莉莉的脸色顿时变了,没想到一贯掌控在手心里的死丫头,不但不听她摆弄了,还看穿了事情真相,她求援的目光看向丈夫。
夏富贵心领神会,态度顿时变了。
“沫沫,你弟弟又没丢,都是一家人,吓唬你继母干嘛?她这人一贯胆小。”
这可真是好父亲,儿子被遗弃,他不闻不问,就怕小老婆受委屈,和稀泥的本事天下第一。
夏沫掷地有声的说:“想让我不追究也行,我和弟弟的户口迁到我姥爷那儿,以后我们姐弟不管发生什么事也不用你们管,你们生老病死也别找我们。”
夏富贵心里嘀咕,这分明要断亲,闺女不是白养这么大了?
“这……”
大队长看透了这夫妻两人的嘴脸,知道这夫妻俩既想当女婊子,还想立牌坊,不客气的说:“富贵,他们姐弟永远姓夏,你们夫妻现在有儿有女,就这么定了吧?”
按王莉莉的想法,把他们姐弟都甩出去,家里没负担才好。
可是,夏富贵要面子,他不想被人说成软耳朵,这可是关系到男人面子的大事。
夏富贵心中盘算,莉莉说晨风那孩子傻,将来确实是累赘,小儿子才是宝。
何况不是诱拐就是遗弃,这座大山压在头上确实不好办。
如果真闹到派出所,他们绝对没好果子吃。
在要面子和要里子间犹豫以后,夏富贵恭敬的说:“我们听大队长的。”
不是被逼的无路可走,而是给大队长面子。
大队长审视的目光看了他片刻,才缓缓点头,“行,这事就定了!”
事情办完,大队长抬腿刚想走。
夏沫急忙说:“大队长爷爷,口说无凭,立字为证。”
“这……有纸笔吗?”
“有!”夏沫立即走进姐弟俩人住的杂物间,从书包里拿出一个作业本,又拿了一个破旧的漏水钢笔,清晰地写上两行字。
夏沫夏晨风姐弟自愿到外公家生活,以后和亲生父亲生老病死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证明人:当事人:
一式两份。
夏沫担心白莲花作妖,有证据在手,她敢闹腾就告她去。
三方签字以后,夏沫想把他和弟弟的东西收拾了拿走。
刚走进姐弟两人住的仓房,王莉莉就跟进来,目光阴狠的说:“白眼狼,还想拿走家里的东西,简直是做梦,想滚就赶紧滚……”
夏沫看了眼白莲花的狰狞嘴脸,这就是她的本来面目吧?
上辈子自己鬼迷了心窍,竟然被她忽悠了。
想起现在是1975年,两年以后她考上大学,夏云却名落孙山。
夏云哭了几天几夜,继母为此病了,父亲整日唉声叹气沉默寡言,央求把大学名额让给继姐,夏沫不想让亲爹为难,只好答应了。
夏云顶着她的名字和那个渣男一起去读大学。
王莉莉母女担心那个渣男心中牵挂夏沫,弄出了一场绑架拐卖,张扬的满世界都知道,让自己名声尽毁。
不久后,那个渣男和夏云结婚。
没有文凭和本钱的夏沫只能从小商贩做起,因为做事认真,付出了无数心血,她从地摊小贩逐渐攀升为M省龙头连锁百货的董事长。
多亏她长了个心眼,想起了立字为证这几个字。
就怕上大学时名字互换,继姐还用她名字,户口名字也是夏云。
她果断把自己的名字和企业法人都改成了夏沫沫。
并且留下的遗嘱是死后全部资产捐献出去。
有那份遗嘱,前世她就是死了,夏家任何人都得不到一分钱遗产。
更可喜的是自家仓库跟她一起来了,她这辈子绝对躺赢了,她能稀罕这点破烂。
她就是想让白莲花生气,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就爽。
她讥讽的说:“我们姐弟有什么东西你都清楚,就这两个棉被套,还是我娘活着时给我们置办的。你把我娘的东西当成宝,不丢人吗?”
王莉莉羞愤难当,刚想说什么。
夏沫背起书包走出来,对等候在外面的大队长爷爷和外公说:“多谢大队长爷爷,我们走吧,明天我来找你迁户口。”
她虽然没迁过户口,却知道是在村子里开证明,还要去镇里落上。
天都黑了,这些事今天办不了。
大队长和外公两位老人都看见她背着个书包走出来。
刚才,那女人跟进去肯定没说好话,那女人不会让拿东西的。
他们当然明白这丫头受委屈了。
大队长和颜悦色的叮嘱,“沫沫,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只要人平安就好。”
夏沫点头,外公干枯的手,紧紧拉着孙女细嫩的小手离开了夏家。
他们到家以后,天早就黑透了,屋里亮着微弱的油灯。
外婆坐在炕上,夏晨风躺在老人被窝里蜷曲着小身子睡着了。
“怎么样?”外婆急切的问。
外公苍老的脸上挤出点笑意,夸奖说:“事情办好了,他们大队长是个明白人。沫沫表现不错,到底是读到初中的文化人。”
夏沫心中顿时美滋滋,原来自己的表现外公都记在心里。
这疼爱的语气她感觉到了,两世为人她也有被长辈宠的时候。
将心比心,她关心的问:“老爷,你脚腕怎么样?”
外公语气轻松的说:“没事了,回来我都没用你搀扶,收拾睡觉吧。”
“嗯……”夏沫打了个哈欠,躺在外婆旁边的被窝里。
她不但一直头疼,还身心疲惫,能坚持到现在,已经超出想象了,头刚沾到枕头上秒睡。
等天蒙蒙亮时候,她睁开双眼,看了眼周围环境,这才想起自己重生回来了,在外婆家的炕上。
家里虽然破旧,因为有两位老人在,她感觉很温馨。
突然,她看见外公躺在炕稍,只是盖了两个棉大衣。手胳膊还有长腿双脚都露在外面。
虽然这季节屋里的温度可以,可是早晚也有凉意,外公年龄大了。
她眼眶顿时潮湿了,白莲花欺人太甚,他们姐弟属于净身出户。
昨天晚上她晕乎乎的地盖了外公的被子,害的老人没被子盖,今天必须想办法弄床新被子。
虽然夏沫仓库里什么被子都有,她必须合理拿出来。
前世,她身体不好。
重生以后,她不但想护住家人,还希望自己有健康的体魄,每天早晨起来必须锻炼身体,不能太过劳累。
她很快从炕上下来,看了眼两位老人和弟弟都在酣睡。
小心翼翼走出去,正好家里没人,实验下身体能不能进仓库里。
她走到后院没人的地方,意识想着身体进仓库。
眨眼间,她身体进了仓库,看了眼外面场景,是外公家的后院,刚才进来的地方。
她心中大喜,以后遇到危险,大可以进仓库里躲着。
走出仓库,她心情不错的在院子里做了会广播体操,又围着院子跑了两圈,身体出汗以后,她到厨房烧水做饭。
刚把水烧开,就看外公走进来。
“你这孩子起来真早,做饭不急。”
夏沫平静的说:“姥爷,我平时上学都是这个时间起床,去割一篮子猪草,天长日久成习惯了。”
老爷子顿时鼻酸,外孙女太能干了,就这样的勤快孩子还被那个混蛋爹嫌弃,这两个孩子太可怜了,要是闺女秀兰还活着该多好。
夏沫看外公神色黯然,主动说:“姥爷,吃完饭我一个人去落户口就成,你老人家脚腕没事就去放牛。”
“沫沫,你自己能行吗?”
“姥爷,我都上初中了,这点小事还能做不了,那不成废物了。”
老爷子很快想到昨天晚上外孙女的表现,点头说:“好,那你就去试试,遇到夏家那些混蛋千万躲着点。”
“好的,外公!”
今天,夏沫想找机会从库房里往外拿被子,她不想带外公出门。
早晨,夏沫做的是热乎乎的面条。
看到面带菜色的两位老人吃的很香,夏沫心里顿时暖暖的。
吃完饭,半小时以后她就走回原来住的村子。
想起昨天大队长仗义执言,老人家也不容易,还是送点礼。
常言说礼多人不怪,今天的事也能顺利点。
她偷偷从仓库里拿出没标签的一袋白糖一袋红糖装进布袋里,走进大队长家。
大队长正想出门,看夏沫迎面走进来。
“沫沫,来迁户口了吧?”
夏沫恭敬的说:“大队长爷爷好,昨天的事多亏了你老人家,这是我外公让我带来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大队长看到两袋糖,脸上顿时浮现出笑意,“你这孩子有心了,以后记得孝敬你外婆外公。”
夏沫点头:“我会的。”
“走吧,跟我去大队部。”
“好的!”
夏沫跟在大队长爷爷往大队部走,两人拉下了几步距离。
对面,夏云和几个姑娘走过来。
这些姑娘看到夏沫顿时站住脚,嫌弃的目光看过来。
大队长满脸阴沉着站住脚,在不远处观瞧。
夏云怒目看向夏沫,讥讽的说:“我的好妹妹,你真够黑的?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把家里闹的乱七八糟,名声毁掉你开心了?”
这可真能倒打一耙,明明是父母弃养,做了人神共愤的事,他们却好似受了天大委屈。
夏沫很快想到,夏云一定是听村里人的议论,到处灭火时添油加醋颠倒黑白。
那就把这事揭出来,让大家评评理。
“我的好姐姐,大白天你莫非在做梦?明明是你娘蛇蝎心肠把我弟弟扔到火车上,让他自生自灭。我没去告她弃养的罪,是看在父亲面子上,我们姐弟净身出户去外婆家,以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有错吗?”
刚才和夏云在一起的几个姑娘,顿时吃惊地瞪大双眼。
弃养,净身出户,这和夏云说的完全不一样。
刚才,她们都相信了夏云说的话。
夏云说夏沫看家里人不顺眼,带着弟弟大闹一场去了外婆家。
她娘说了沫沫几句,沫沫还把家里的粮食和钱都偷走了。
看到几个姑娘的神态表情,夏沫明白,这几个人一定是相信了夏云的话上当受骗了。
她继续说:“你们不信问问大队长爷爷,昨天他一直在场。”
大队长在旁边微微点头说:“沫沫说的没错。”
沫沫没错,当然是夏云撒谎了。
本来这几个姑娘,还和夏云站在同一阵线上,发现夏云的话不可信,顿时萌生了退意。
夏云气坏了,她刚才光顾拦着夏沫,没注意大队长也停下了脚步。
谁能告诉她,现在怎么办?
她气急败坏的说:“你……我娘养了你几年,你没良心!”
夏沫冷笑,“你娘嫁过来两年半了,她去地上干过活吗?还是做别的事挣工分了。还有,你明明比我大,在家里什么都不干,你挣过工分吗?
你们母女都是靠我爹养,我每天挑水砍柴洗衣做饭,家里的活都是我在做,我每天早晨还去割猪草,一天挣三个公分,我没用任何人养我。”
队里就这么多人,低头不见抬头见,谁家有什么风吹草动大家都清楚。
夏家的家务事确实是夏沫在做。
沫沫这孩子勤快,每天早晨都去割猪草。
大家都说这孩子勤快能干,就是心眼太实,后娘说什么是什么。
夏沫继续说:“你娘嫁过来什么都没带,你穿的衣服都是补丁带补丁。你看看你现在穿的是什么?我穿的是什么?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你娘养我好意思吗?脸不红吗?”
大队长本来不想掺和小姑娘的事。
夏云这丫头简直是脑袋进水了,这时候不是应该躲起来,等风声过了再出来晃悠。
还有脸堵住夏沫想踩一脚。
他一直以为沫沫这孩子做事迷糊,竟然和背后讲究她的继母关系好。
从昨天晚上开始这丫头不再维护表面感情,也是,亲生弟弟都被扔了,她还在意家里脸面那就是傻子。
别说,沫沫说的话给力。
他没时间看他们闹腾,不客气的说:“夏云,赶紧回去吧,以后别胡说八道,我们还有事。”
夏云本来就被夏沫怼的无言以对,再被大队长指着鼻子教训,顿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转身狼狈的往家跑去,委屈扒拉以后眼泪落下来,“呜呜……”
几个姑娘各回各家,很快村子里的八卦再次起来了。
这次是夸奖夏沫姐弟,贬低夏云母女的。
“你们知道吗?王莉莉太缺德了,竟然把晨风扔火车上去……”
“她那个闺女更绝,说她母亲养活了沫沫他们姐弟。”
“呸……别人不知道,我是他们邻居,那女人长了一身懒肉,就嘴勤快,”
“你别说,确实是……哈哈哈……”
这些事先不说,大队长和夏沫继续往大队部走去。
大队长开了证明递给递过去,“沫沫,去镇上派出所把户籍落了,再把证明给你姥爷他们大队部送去就成。”
夏沫恭敬的说:“谢谢大队长。”
大队长慈祥的目光看向夏沫,“不客气,你这孩子以后别太委屈自己。”
他话说完,突然想起什么说:“对了,今年你割猪草挣的公分加起来也不少了,折算成粮食,带回去吧。”
惊喜出现在夏沫心头。
她深知年中单独迁户口,是没人给算工分的,工分都会归到户主身上。
也就是说她把户口迁走,她原来挣的工分应该归到父亲身上。
夏沫很快想到,一定是那两袋糖的作用,以前不会有这样的先例。
队长爷爷太给力了!
她双眼顿时亮起来,不管给多少粮食,她又有了甩锅的理由,队长爷爷的情分不能忘。
她感激的说:“谢谢队长爷爷,我正愁姥姥家粮食不够吃。”
大队长立即让会计算了工分,这些工分中不但夏沫有割草,还有学校放假期间她在生产队挣的,加起来有两百多个。
按照去年的分红核算出四十多斤粮食。
大队长和会计打开库房门。
夏沫看到库房里有黄豆和玉米。
黄豆可以做豆腐和豆浆,还可以炒黄豆,这可比玉米强多了。
她试探的问:“大队长爷爷,我能要黄豆吗?”
在大队长心里,黄豆和玉米没什么差别,因为收购价钱一样,对夏沫个人却明显不同。
他爽快地说:“可以!”
他给夏沫找到一个旧布袋子。
看着眼前多半口袋黄豆,夏沫顿时心情愉悦起来。
大队长好心的说:“要不你先放这,等去镇上回来再拿。”
夏沫不想回来取,她不想再看见夏家那些极品。
她果断说:“队长爷爷,我先送回去,再去镇上办事。”
“也好!”
夏沫拎着黄豆往前走,等走到村外没人的地方,她把黄豆扔到仓库里继续往前走。
半个多小时,她走到镇上。
很快找到派出所户籍室,她把证明证明递上去。
恭敬的说:“阿姨,麻烦你,我要迁户口,我们姐弟的户口想迁到我外公的胜利大队。”
柜台里有位三十多岁胖女子正在嗑瓜子,看了她一眼,不耐烦的说:“你们真多事,孩子应该和爹娘一个户口本,为什么你们姐弟要迁到外公户口上?”
夏沫心说要坏,常言说县官不如现管,这阿姨明显不想费事。
她立即开始演戏,可怜巴巴的说:“阿姨,我们姐弟也想跟亲爹一个户口本,可是娘死了,爹娶了一个后娘虐待我们。
我们就像地里的小白菜饥一顿饱一顿的,后娘还把我五岁的弟弟扔了,我们的命都要没了,只能求外公收留活下来。”
中年女人恍然大悟,正义感爆棚,掷地有声的说:“世上还有这样的畜生!小姑娘,你别急,阿姨这就给你落。”
看到她把一项项手续办完,递给她办好的证明。
夏沫接过证明,看清上面的内容,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证明放好以后,她感激地甩好人卡,“谢谢阿姨,你是大好人。”
胖女人义正词严的说:“没事,你继母要是再欺负你们姐弟,就来派出所找我。我带你告她,告到她进监狱,让她虐待孩子。”
夏沫暗暗为自己点赞,这演技直接刷到了一个忠实粉丝。
她甜甜的说:“好的阿姨。”
离开派出所,夏沫想到中药店看看。
明天,她想去山上采药。
实际上,她认识的药材有限,也想顺便去中药店学学。
她不知道中药店收购草药的价格。
免得外婆外公问,说露馅就完蛋了。
正是放假期间,她没事常去山上转转。
只有真正采药卖药,以后作弊往外拿粮食和用品才有正当理由。
她问了问,往不远处的中药店走去。
前世,尽管她对小镇很熟悉,却没去过中药店,也没采过中药材。
因为她实在太忙了,除去上学,她每天要做家务,还要打猪草挣工分。
遇到寒暑假她都在生产队干活挣工分。
就因为每天都在忙,才会疏忽了弟弟,让他经常被后娘磋磨,更让他小小年龄遭受被丢弃的命运。
今生,有外婆和外公三个人守护着弟弟,他一定能快乐长大。
凭弟弟的智商,一定会成为超级学霸。
往中药店走可以抄近路。
她走进小胡同,想从这条近路穿过去。
突然,她站在脚,看见前面不远处的另一条胡同里为什么有那么多人?
她好奇地走过去,很快看明白了,有七八个人在卖东西,大约有几十个人在买东西,买卖双方在偷偷交易。
这年代不许个人买卖,这样的行为是违法的。
这地方确实很隐蔽,没人想到这个小胡同里有黑市交易。
前世,她知道镇子里有黑市。
可是,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更没有什么东西,从没来过黑市。
此刻,她不由心中一动,自己可以把超市的粮食和东西拿出去一部分,可是外婆外公家没钱,如果遇到什么事岂不抓瞎了。
随身仓库里的东西太多了,拿出来点卖掉换些钱,家里有事就不愁了。
想到这,她好奇地走过去。
有两个人在交易粮食,还有人在买卖鸡蛋。
还有几个人在买卖竹编制品的,手工一般看起来很实用。
还有一个女人在卖手工家织布,看起来粗糙点,却很便宜实用。
“五毛钱一尺,我就这些,要买的赶紧。”
夏沫顿时动心了,很想买。
她仓库里布料都不错,可是找不到理由拿出来。
必须卖点东西,有钱就能买家织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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