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建国何玉芳的其他类型小说《粮食短缺?我家溶洞应有尽有张建国何玉芳 全集》,由网络作家“石头会长大”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动了,建国没死,还有气……”一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瘦弱女人何玉芳,惊喜的喊了一声,并赶紧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粮食短缺?我家溶洞应有尽有张建国何玉芳 全集》精彩片段
“动了,建国没死,还有气……”
一个衣服上满是补丁的瘦弱女人何玉芳,惊喜的喊了一声,并赶紧用手抹去眼角的泪水。
“回家,路边说这些不合适!”
张建国向四周看了看,这会虽然是傍晚,许多人家的厨房都冒起了炊烟,看样子是在做晚饭吃。
张建国和张元顺到家的时候,他家厨房也有炊烟,不过是何玉芳挽起一把稻草,烧了一点水,他家有点穷,一般晚上都是简单的煮点南瓜,或者弄一点疙瘩汤对付一顿。
南瓜粥能糊弄一下肚子,虽然到半夜能把人饿醒,可好歹饿不死人就成。
“爸,你跟我来……”
张建国一回家就把父亲带到后院,他们家有些破旧,正屋前面是一排青砖看着挺气派,但房子侧面和后面用的是土坯砖,这也是赵家村最常见的房屋样式。
村里人也想像城里人那样,住上青砖红砖大瓦房,可是砖头贵的很,大多数人家都会在房子最显眼的正面,弄一排青砖,但是不显眼的地方就用土坯砖,这样能省下不少钱。
张家的房子有后院,里面挖的有地窖,以前会放一些耐储藏的粮食红薯啥的。
只是今年大旱,红薯玉米收成都不行,偌大的地窖里空荡荡的,只放着四五个老南瓜,这就是未来一个月张家的粮食。
张元顺跟着儿子来到地窖,满脸的狐疑,地窖里确实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真的没有第三个人,而且两人说话,上面的人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爸,我多挑了半担水就被人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们家地窖里有水井的话,咱们是不是就不用受赵元成的气?而且,有水的话,咱们可以在后院子里种菜,这样冬天也饿不着我们……”
张建国这一说,张元顺就直摇头。
挖水井,村里可不止一个人有这种想法。
原本村里有好几口井,哪怕天旱吃水却没啥问题,可是架不住干旱时间太长了,开始只是村里一口井干了,后来接二连三的水井都干了,就剩下村东尾靠赵家那边一口井还有水。
可是就那口井,距离他们家挺远的,关键是村里有不成文规矩,每次打水只能打半担水,一家最多一天也只能打一次水。
这也是赵元成动手打人的理由,可是,张建国打一担水,那是有原因的!
“我观察过,我家这个位置低,而且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天旱地下水位下降,肯定要深挖才有水,与其每天花费大量时间去挑水,还受气,不如咱们在家挖一口井……”
张建国劝说着父亲张元顺。
前世,张建国家后院确实有地下暗河,只是以前并不被人知晓,只是后来他家挖地窖,挖着挖着就发现有底下溶洞,再深入一点就挖出了一条很大的地下暗河。
“这,家里也没啥钱,挖井需要不少钱,咱家也没啥吃的,而且你被赵元成打,这事还没完,咱们不能轻重缓急都不分吧,等手里的事情都忙完了,咱们父子再挖井也不迟……”
张建国有点犹豫,经历过大旱的人,对于挖井还是有些向往的。
“爸,你糊涂,轻重缓急,挖井才是大事,这天不下雨,回头菜肯定也种不活,搞不好今年村里要饿死人,或者有人出去逃荒,咱们要是把水井挖出来,说不定能在后院像去年那样种一堆大白菜,回头向生产队借点粮食,这日子也能过下去了……”
张建国发了一通火,而听到父子两人吵架的何玉芳也来到地窖,听到儿子的话,她非常赞同。
缺水的日子,实在是太难了,要是有一口井那该多好呀。
“那行,就听你们的,挖井,但是赵元成打你的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我得找他家讨个公道,我的儿子不能被人欺负……”
张元顺终于答应挖井了,不过还是没放弃要去找赵元成。
“讨公道的事情让我来,我是不会放过赵元成的,不过这事不能蛮干,他们家兄弟多,真动手打起来,我们会吃亏,爸,你放心,我不是那种能吃亏的人,打我的事,我一定会让赵元成付出代价,而且,赵家以后也不会有人好日子过……”
张建国恨恨的说了一句,前世他家被赵家欺负的家破人亡,这事他自然是放在心底会报仇。
但现在有些事情还没发生,而且赵元成运气特别好,他家有很多贵人和奇遇,想弄死很难,但是不妨碍张建国先收点利息啥的。
一家人最重要的是齐心,劲往一处使,哪怕穷也不怕。
所以在吃完一点南瓜汤后,安排两个妹妹早点休息,张建国和张元顺拿着一根松油枝,去地窖挖井。
何玉芳也来帮忙,这幸好是他家地窖本来就大,不然就这松油枝的烟味,都能把人眼睛熏疼。
本来家里是有煤油灯的,但是煤油得拿票去乡里买,太贵了,张家总是秉承着能省就省的原则,平时都是用松油枝照明,好在除了有点呛眼睛外,照明比煤油灯还亮。
张元顺干活是一把好手,地窖的土层开始也好挖,挖的土也没浪费,都送到院子堆积起来。
好的土壤打算沤肥种菜的,不好的土则都到家不远的一块低洼处填平,回头也可以用来种点瓜果蔬菜啥的。
这一挖一家人就干到半夜,这会也没啥水,只能把身上灰土抖一下,用攒着的水胡乱洗把脸,这洗脸水也没舍得倒,还得留着洗脚,回头再用来浇菜。
这一夜张建国很难受,肚子饿,浑身肌肉都疼累的不想动。
关键是全身上下都脏的要命,都可以搓泥了,可惜,这种日子不好熬呀!
不过一大早,张建国就出门了,走的时候告诉父亲,他去处理赵元成打人那事了,让张元顺别担心,听他的消息就可以了!
张元顺着急也没用,这会还在村集体做事,吃的大锅饭,这边村里干活是记工分的,壮劳力男的一般十分,女的干活麻利的能拿到八分。
像赵家村,虽然天不下雨,没有什么庄稼,但是村里还有大活要干,那就是修水利,家家户户都要出人。
不过去干活前,张元顺还是抽空跑到村长那边找他告状,他儿子张建国不能白白挨揍!
可惜,事情有点麻烦!
赵家村村长也姓赵,叫赵信,从辈分上说,是赵元成的亲叔叔,肯定要比张元顺关系要密切一些。
所以听完张元顺的告状,四十来岁的赵信先是咳嗽一声,然后慢吞吞的来了一句。
“这事,昨天我听到赵元成和我讲了,你儿子张建国有错在先,多挑一担水那是占了大家伙的便宜,你不知道现在水多紧张吗?赵元成敢勇于指出这问题,是个好同志,只是处理方式有点急了,这关键的时候,是不能多打水的……”
赵信有些皮笑肉不笑,说的话更是让张元顺心底来气,可赵信是村里的村长,他只能慢慢说。
“ 我儿子打一担水是有原因的,因为还得给黄大爷家送半担水……”
“哦哦哦,我知道了,好在你家建国也没出啥大问题,你别说了,要去上工了,你们小队今天的任务可不轻,快去吧……”
赵信嘴里支吾着,根本就没把张元顺的话放在心上。
他是赵元成的叔叔,整个村里赵家人最多,他不帮赵家人,难道还去帮人少的张家人?
何况,这事赵元成也没做错什么,张元顺一个老实人,就算是强词夺理那又怎么样,不过是嚷嚷两句,也没什么要紧的。
上工的时间到了,张元顺哪怕气的直跺脚,但是也不敢耽误公家去修水利,听到有人喊,赶紧去干活了。
这边张建国一大早,就去村里找断腿的黄大爷。
黄大爷在村里很有威望,因为他的腿是早些年打鬼子受伤的,退伍后就回了老家。
对于黄大爷这样的退伍老兵,国家每年是有补助的和照顾的,所以黄大爷吃喝不愁,比村里大多数人过的都好。
但是今年大旱,他也有一个难处,那就是吃水问题。
村里本来每家一日可以挑半担水,可有水的地方距离黄大爷家里很远,他又断了一条腿,根本不方便挑水。
张建国心非常善良,就想着自己年轻有力气,帮着黄大爷去挑另外半担水,这样一来,两家凑成一担水。
可赵元成却借此发难,哪怕张建国提到这事,也被他故意打断话头,并且照着张建国的脑袋给了他一砖头。
就这一砖头,当初也让张建国在床上躺了一二天。
其实昨晚上张建国也曾经左思右想,这赵元成和他是一个村的人,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看着也不是那种鲁莽不讲道理的人,为何对着自己,找到机会就下死手呢?
这模样,就像是两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赵元成有种杀人灭口的感觉。
可是,张建国穿越回来后,脑子里乱糟糟的,以前多东西他也有些记不清楚,也搞不清楚自己和赵元成到底哪里结下深仇大恨?
要想让赵元成受到惩罚,张建国先去请黄大爷,把自己昨天的遭遇一说,果然黄大爷听后勃然大怒。
然后,张建国就用独轮车驮着黄大爷,去了几个地方。
第一个是村里民兵连长那边,说赵元成动手杀人未遂,这帽子有点大,把民兵连长黄三吓了一跳,可一看黄大爷领着张建国就沉默了,表示他会和村长说一声,要是这事属实,他会把人抓起来。
第二个张建国领着黄大爷去了乡里。
黄大爷是退伍老兵老资格,他退伍回乡村里是要专门派人照顾的,只是他自己怕给村里增加负担,一直没提这事,遇到张建国给他挑水送水,差点被人打死的事情。
在乡里一说出来,立马让乡长那边特别重视,马上就派人来赵家村了解情况。
村长赵信,还想帮着侄子赵元成说好话,说这是误会之类的,又说张建国开始没说明是给黄大爷挑水,这赵元成不知道,所以这事也不全怪他。
“我当时有向赵元成解释,他不听,他直接上砖头砸脑袋,这是想要我的命呀,就这种危险分子放在赵家村,我觉得对于我们老百姓来说,太没有安全感了,他这是杀人未遂……”
张建国看到乡里来了人,这会也不担心,直接把自己头上的伤口给大家看,并且把当时的情况又说得凶险无比,让人听着都胆战心惊的。
而黄三作为民兵连长也忙表示,这种狂暴分子确实要送到乡里去劳教改造才行,不然人民群众的生命安全会受到威胁。
赵信还想说话,可一看着情形不对,马上就退缩了,他这个村长还想多干几年,可不能为这小事把自己搭进去,毕竟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而赵元成被人带来的时候,先是大声喊冤,又骂张建国不是个东西,故意污蔑自己。
他原本只有十八岁,一米七的个头,国字脸看着人有几分帅气,可是此时他面目狰狞的看着张建国,那眼神藏着恨意,要是眼神能杀人,他已经把张建国砍死几次了。
赵元成先是指望着赵信救自己,可以看他眼神躲避,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心底就有数,这赵信恐怕指望不上了。
“我是冤枉的,我真不知道张建国给黄大爷挑水,而且,他根本就没说,他是故意挑衅我,故意害我的……”
赵元成还在狡辩,却发现黄三他们根本就不听,只是表示,马上立刻把人押送到乡里去,让他把事情交代好,再看怎么处理?
一瞬间,赵元成知道,自己这是栽了,栽在这个和自己同岁的张建国身上了。
他此时忍不住端详着张建国。
张建国个头有一米七五,剑眉星目十分俊朗,算得上赵家村长得最俊的男人。
一想到这里,赵元成心底像是想起了什么,感觉到一阵的割裂和难受。
“张建国,你害我,冤枉我,这梁子两家结下来了,这事没完……”
赵元成被带走的时候,他忍不住的冲着张建国喊了一句,惹得张建国嗤之以鼻。
自己开始好像也没咋惹他,赵元成都想弄死他,说得好像两家没梁子一样,要是没梁子,能下那样的黑手?
当他傻呀!
赵元成刚被带走,张建国就张罗着,先把黄大爷送回去,再去给他挑一担水。
他人还没动呢,就听到有人在喊。
“张建国,你给我站住……”
喊他的是赵元家,也是赵元成的弟弟,赵家的老三,他比张建国年纪大一岁。
“我二哥呢?你把我二哥怎么了?”
赵元家刚听到有人说,自己二哥因为打了张建国,被乡里来的人带走了,他赶紧跑来,却发现大哥不见了,只看到了张建国。
这会马上向张建国发难,那轻撇的嘴角,似笑非笑,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
赵家有四兄弟赵元军,赵元成,赵元家,赵元国,在农村那是一霸,一般人家看到他们四兄弟,那都是忍气吞声能让则让。
所以养成他们兄弟目中无人,不讲道理的性子。
“你二哥被民兵连带走了,你有事问村长,咋的,想打人刚好,可以跟你二哥一起作伴……”
张建国面露讥讽之色,一边的赵信赶紧吼了赵元家一句。
村里赵家人抱团,赵元成这四兄弟给赵信办了不少事,他们也都最听赵信的话,被他一吼,虽然对张建国恨的牙痒痒,却也不敢在有所妄动。
只是这会赵元家看张建国都两眼喷火了。
张建国看都不看赵信和赵元家,只顾着跟黄大爷说话,恨他又怎么样,这会拿他根本就没办法!
他就喜欢这种,你看不惯我,但是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你要小心点呀,你得罪赵家兄弟,以后就连村长,估计都不会给你好脸色看,当心,他给你穿小鞋……”
“没事,我不得罪他们,人家还是是要拿砖头拍死我,躲不掉的东西就迎面冲上去!”
回去的路上,黄三有些担心的提醒张建国,但是张建国倒是满不在乎。
他说的话让黄三一下子笑了,年轻就是好呀,不服就干,这个性格他喜欢。
张元顺中午散工回来的时候,嘴里还说着今天去找赵信,都快把人给气人了,人家那话说的好听,但就是包庇赵元成。
但是回到家里就听儿子说,赵元成已经被被民兵连长带人扭送到乡里,估计不坐牢也得劳教改造。
“真的,建国你这也太厉害了,赵信没拦着不让送去乡里吗?他可是赵元成的叔叔……”
张元顺一下子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他愤愤不平,知道儿子受欺负,想报仇,可是他的方法似乎不管用。
毕竟,村长可是包庇赵元成。
“乡里都来人了,村长有啥用,赵信要是秉公办事还好,他要是一意孤行包庇赵元成兄弟,我非想办法把他这个村长给弄下来,正事不干尽坑人,赵家村让这样人当村长,我呸……”
“嘘,你这孩子,少说两句,村长哪有那么容易被弄掉?这可是赵家村,全村人中,姓赵的最多……”
张元顺这会挺高兴的,还是儿子有本事,别看他年轻,一出手就把赵元成给收拾了。
晚上做饭的时候,张元顺还在跟着媳妇说这事,眼神里满是骄傲。
何玉芳正在小心的洗了一下南瓜皮,洗菜的水不舍得扔都攒着,晚上可以洗脸洗脚,天旱的水比油都贵呀!
就这南瓜,一家人都吃不饱,只能喝点南瓜糊糊,今天家里人高兴,何玉芳狠心的在煮南瓜的时候放了一小把白米。
今年天旱,地里粮食也没啥收成,他们还欠着集体的粮食,只能指望明年雨水好,能有个好收成,把欠集体的粮食给还了,一家人过年能吃一顿白面饺子。
“建国脑子是比你好用,晚上咱们多熬一熬,把地窖挖深一点,要是能打一口井,咱们就能多种点大白菜,有那些大白菜掺杂点粮食,冬天也能对付过去,要不,这今年冬天可咋过呀……”
何玉芳有些发愁,一家五口人,没有水也没有啥粮食,三个大人还好办,他家最小的闺女张红月也才五岁。
常年吃不饱,瘦的跟豆芽菜一样,看着都发愁。
“哎,这不是遭灾了,家家户户都这样熬,明年肯定会好点,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张元顺也叹气,这是老天爷不给饭吃,国家到处都遭灾,虽然也弄了一些救济粮到集体里,村里没饿死人都是好的,这要是赶在旧社会,饿死人都是常事。
晚上大家都吃了个半饱,每个人的碗都比洗过的还干净,又没啥油水,随便用洗菜水冲一下就行。
张家有三兄妹,张建国老大,今年十八了,老二是闺女张红梅,今年十岁,老三是张红月今年五岁。
吃了饭,张建国和父母下地窖,妹妹张红梅在家收拾,并且照顾张红月,让她早点睡。
地窖里,一家三口一直轮流着挖,他们挖出的土,都没舍得扔,堆积在后院里面,打算整理一下,等有雨的时候,种上大白菜。
“哎呦,这地窖下面怎么这么多红石头?石头下面能有水吗?”
何玉芳突然喊了一声。
“有,继续挖就是了,一直挖……”
张建国嘴里喊了一声,地窖出现红石头层,说明挖的比较深了,下面说不定就有什么变化。
果然,到第三天张建国晚上下地窖的时候,一铁钎砸下去,突然地窖就打穿了。
“爸妈,火把拿过来,这下面有溶洞……”
张建国压低声音喊了一下,语气中满是喜悦,因为他知道这溶洞下面是别有洞天,里面的好东西多着了!
一家三口拿了两个火把下到了地下溶洞。
张建国带着父母,在这个溶洞里转悠了大半夜,差点都迷路了。
火把最后都快熄灭了,他们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里面通风,还有不少的石钟乳,关键是还有一条地下河,看到那条宽六七米宽的河流的时候,张元顺差点乐疯了。
要不是张建国拉扯着他,他当时就跳下河里,去试探深浅了。
在这吃水都快成问题的大旱之年,他们居然发现一条这么宽的地下河,这,这代表的价值简直不言而喻。
说夸张一点,就是这条暗河水,估计都可以解决方圆百里的人吃水的问题。
还有这个通风的底下溶洞,因为是晚上,他们只能感觉到里面通风不闷气,但是却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其它的通风口或者出口。
毕竟黑布隆冬的,这里面又太大了,短短一晚上根本就无法摸清楚地形。
加上他们带的火把快熄灭了,最后,是张建国和父亲又去溶洞几次,挑回来几担水,把家里大水缸都装满后,一家人这才把几个房门紧闭,窗户都关好,这才点了一盏煤油灯围坐一团。
此时一家三口,除了张建国神情还算平静外,张元顺和何玉芳两人此时难掩兴奋之色,那张元顺更是一根接一根的抽烟,整个人有种恍惚不在人间的感觉。
“爸妈,我觉得,这件事咱们得瞒下来,我看过,这个溶洞应该是在咱家后山的地底下,这么大面积,说不定连着几座山都有可能,事情太大了,人心隔肚皮,想想咱们村长赵信那个人,他可不是个好东西……”
张建国分析着目前村里的情况,打算把发现溶洞地下暗河的事情给隐瞒下来。
他这边还在想着用什么措辞,怎么才能说服父母。
那边张元顺和何玉芳则几乎没犹豫点头,同意儿子的意见。
“对,对,这底下溶洞和暗河不要说了,瞒下来,咱们家孩子多又小,又没啥靠山,村里村长处事不公,这地下暗河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不断保不住,估计要惹祸,甚至这房子,我们的性命都难说……”
张元顺年纪大一点,马上想到这地下暗河的事情被捅出去后,他们家不一定保得住。
前世,张建国觉悟高,坚持把这地下暗河的事情上报,最后家也没保住,这房子被赵元成大哥抢走了,他们一家几乎家破人亡。
“咱们一家人要齐心,你妹妹她们年纪太小,得瞒着才行,我们来合计合计……”
一家人很快意见统一下来,就是把地下暗河的事情瞒下来,而且他家不缺水的事情,也不能让人知道。
虽然这溶洞地下暗河从他家后院的地窖里下去,但是他家后院的院墙,都是那种年久失修的土院墙,有人稍微踮踮脚,就可以把他家后院看的一清二楚。
家里有水,肯定就要把大白菜和各种蔬菜种起来,这样一来,后院院墙要加高半米,至少隐蔽性和安全性要提上去。
有水,能种菜就能多养点鸡,回头鸡蛋那可都是钱。
张建国一家一晚上没睡,第二天去村里上工,眼睛都睁不开,但还得强撑着去干活。
等到傍晚散工回来,家里十岁的张红梅,已经把南瓜粥都煮好了。
家里有水了,何玉芳就把去年留的大白菜种子都拿出来泡泡,打算回头种到后院里,有青菜顶一顶,比回头饿肚子强。
张建国则在家里找了一个网,他打算趁着傍晚和父亲偷偷去地下溶洞看看,是否有透光透气的出口,再试试暗河中是否有鱼?
等他们下了地窖,走一段路后,隐约可以看白天溶洞里居然有光,在里面根本就不用火把,依然可以看到脚底下的路和暗河中有东西。
“这河里肯定有鱼,下网,抽空我们把这溶洞摸熟悉,肯定不止一个出风口……”
张建国张罗着和父亲找到一处河流狭窄的地方,两人用石头把水面堵住,只留下一个出口放渔网,然后弄出动静在这暗河里赶鱼。
他们赶鱼的时候,水里明显有动静,这让张元顺一阵紧张,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有动静,快,快收网……”
张元顺激动的不行,最近一直吃南瓜饭,一点荤腥都没吃到,这要是能抓条鱼煮点汤,也能填一下肚子呀!
渔网里特别沉,等捞上来后,他们才发现,这渔网里居然有好几条鲶鱼,还有不少肥肥的泥鳅等,那些鲶鱼最大的一条都有十多斤,最小的也有三四斤,就这一网下来,居然有四五十斤鱼。
这可让两人惊呆了,也高兴坏了。
谁会想到这地下溶洞的暗河里,居然有这么大这么多的鱼?
两个手忙脚乱了的把鱼放进桶里,高兴的继续放网,并且张罗着怎么处理这些鱼?
最后是张建国找了一个有水的低洼小水坑,直接把桶里放不下的鱼都倒进了水坑里,这样想吃的时候随便捞。
等到何玉芳让孩子睡下后,也偷摸下来了,看到那水坑里密密麻麻都是鲶鱼和泥鳅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
天啦,这水坑里,怕不是有大几百上千斤鱼了,他们这是挖到宝贝了。
一家人也不敢把鱼带回去吃,怕鱼香味道太诱人了,最后还是何玉芳最后偷摸着,从家里拿下来一套锅和碗,就用暗河的水,熬了满满一大锅奶白色的鲶鱼汤。
也不知道是他们饿了,还是这鱼本身没污染鲜美异常。
不管是肉还是鱼汤,让他们一家三口吃的是泪流满面。
因为太香了,关键还没啥刺,都是细嫩的鱼肉,一嗦就全部进了嘴巴里,雪白紧实的鱼肉让人觉得十分满足。
“我一会再给红梅和红月煮一锅,让味道散一散后,再端上去让她们也解解馋,有这么多,我们家可就不会饿肚子了!”
何玉芳脸上的喜悦藏不住,天天喝南瓜稀饭,清汤寡水的可把人馋坏了。
他们家自从闹旱灾以来,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像今天这样的好日子,那才是人过的。
“爸,吃饱饭了我们把这鱼收拾一下,今晚上我们去个好地方……”
张建国看着这上千斤的鱼,也是两眼放光。
今天是初一,半夜没有月亮,到处晦暗不明。
有一辆板车被盖的严严实实的,前面一个人拉,后面一个人推,偶尔碾压过的小路尘土飞扬。
张建国和父亲要连夜去黑市走一趟。
这么多鱼,他们不敢在镇子上交易,怕被人发现不得了,毕竟大旱之年鱼少而贵,都快成稀罕物了,那价钱肯定不低。
最安全妥当的方法,是连夜悄悄的把这上千斤的鱼,送到县城那边最大的一个黑市卖掉。
然后换成钱或者物资,连夜得带回来。
县城距离赵家村有些远,他们这一晚上偷偷藏藏,到半夜一点多钟的时候,这才浑身大汗的来到县城的黑市。
在这个计划经济的年代,黑市都是见不得光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白天的时候巷子里冷冷清清,坐着几个老头老太。
晚上这里则是灯火通明,到处都是人影子,摆着各种你平时想不到见不到的货物。
当然,来黑市的人,大多数也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就是怕在黑市上被人认出来,毕竟这是投机倒把,真被抓住了,轻则会被批评处罚,重则送进学习班。
张建国和父亲也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而他们的鱼送到这里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小小的轰动。
毕竟到处大旱,鱼成了稀罕物,都快赶上猪肉的价钱了,关键是贵还没有卖的。
来的时候匆忙没有称,但是难不倒张建国,他和旁边一个卖蚕豆的商量一下,借用人家的称。
鱼特别多,张建国卖鱼之前就让父亲守着,自己先转悠了一圈后,发现整个市场都没卖鱼的,他们这是独一家,所以张建国想了想,把鱼价钱定为五毛一斤,这让张元顺有些犹豫。
“这么贵,比鸡蛋都贵,五毛一斤都赶上猪肉的价格了,这,卖得出去吗?”
“能,天旱,这么大的鱼是稀罕物,五毛不贵!”
这年头一斤鸡蛋也就三毛钱一斤,猪肉一般五六毛钱一斤,看着特别便宜,可是这年头粮食一毛五到两毛一斤,面粉也差不多这个价钱,白糖则是八毛钱一斤,这已经算是特别贵重的东西。
所以五毛钱一斤的鱼,一般人家还真舍不得买,跟肉一个价钱了。
可这里是整个县城最大的黑市,也是所有物资最丰富的地方,只要有钱,倒是可以买到很多好东西。
果然,张建国他们这么大的鲶鱼刚摆出来,立刻就吸引不少人的围观,有人在惊叹好奇从哪弄的这么好的鱼,也有人在问价。
“五毛一斤,都是新鲜的,活的,票和钱都收……”
张建国也不说鱼从哪里来的,只是表示五毛一斤,童叟无欺,反正那些看鱼的人,跟他们一样,也是用围巾把头包的严严实实的,最多露一双眼睛出来,连头发都不肯多露点,生怕被人认出来。
“我这里有十斤粮票,买鱼能不能给我算便宜点?”
这年头去粮站买粮,是需要给粮票外,还得在支付一些钱,因为粮票是购买粮食的凭证,也是购买粮食的资格和额度,很多时候这粮票不但能买粮食,还能在一些地方购买食用油住宿和吃饭。
特别是全国粮票,是那适用性非常广很吃香,算得上是黑市的硬通货了。
“行呀, 十斤粮票可以顶一块钱,你挑了鱼补足剩下的差价就行……”
黑市买粮食不要粮票,可是却比粮站的供应粮贵一毛钱一斤,也叫高价粮,所以张建国这也算是公平。
“便宜一点,我们几个人每人买一条!五毛钱一斤,太贵了……”
有人看着这么大的鲶鱼眼馋,往年鱼还没这么值钱,这么大的鱼黑市经常有卖,有时候四毛都可以买得到,但是今年天旱,别说这么大的鱼,就是小鱼小虾都不常见了。
“天干旱呀,这鱼少,五毛一斤真不贵,回头我给你让几分钱……”
张元顺做生意没儿子厉害,这会他帮着照摊子,张建国跟人讨价还价做生意。
他们这鱼实在是太稀罕人了,个头大,这会都还是活的,看着就招人喜欢,虽然价钱不便宜,但是县城老百条件相对好多了。
所以张建国这鲶鱼很快就卖出第一条,八斤,四块钱。
卖出了第一条鲶鱼,很快就有人买第二条,也有人想讲价又怕抢不到鱼,索性把鱼抓在手里,想让张建国便宜一点点。
这也是张建国卖鱼的时候,故意只拿出十多条鱼来,剩下的鱼都在后面用稻草遮盖着,免得有人觉得鱼多要他贱卖。
“大哥,我要最大的那条鱼,给我抓住,别让它跑了……”
一个清脆而焦急的声音响起,张建国就看到一个用红围巾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姑娘,用手指着一条十多斤的鲶鱼在喊。
这声音一听就应该是个年轻姑娘,再看就是长长的睫毛下,一双如同星辰般明亮的丹凤眼,看的张建国一愣。
这双眼睛好美,而且虽然这姑娘包裹的严实,可她伸出的手很白很嫩,这让张建国一瞬间想起豆腐两个词。
“好嘞,这最大的鱼有十多斤,我给你称一下!”
张建国很快抓住摊子上最大的那条鲢鱼,这鱼提在手里估摸着有十多斤,记忆中摊位后面藏着的鱼还有十三四斤的,比这条都大。
可是这会围着买鱼的人多,张建国有点忙不过来,索性就把这条鱼卖了,十斤二两,收了五块钱钱!
买到大鲶鱼的姑娘很高兴,一个劲的表示谢谢,说自己就想买条大鱼,今天运气真不错。
说着,接过张建国手里的鱼,往身后一送,就看到一个瘦高个的男人,轻笑一声把鱼提起来,嘴里还说今天有福了,能吃到大鱼,赶紧去看看这边有没有豆腐卖!
“兄弟,给我这条鱼称一下,用草绳子绑好!”
张建国被人围起来,拿出来的十多条鲢鱼,无论大小死活都被抢光了,他赶紧从身后又拖出一个蛇皮袋子,又倒出一袋子鲢鱼!
这袋子鲢鱼中,最大的都有十四五斤,比刚才卖的更大更新鲜。
在张建国正在忙碌的时候,突然有人把一条绑着草绳的鱼,啪的一声扔到他脚下,吓了他一跳!
“你这人,怎么就不老实,我们说要一个最大的鱼,你看你,大鱼藏着给我们一个小的,咋的,怕我们不给钱吗?”
一个瘦高个男人冲着张建国发脾气,他旁边站着那个眼睛很大的姑娘,此时似乎也很气愤。
张元顺一看情况不对,连连来打圆场,表示可以帮他们换一条更大的鱼。
可这一男一女此时还有些不高兴,特别是那男人,一直嘟囔着他们不老实,太狡猾了,把好的鱼藏起来了。
“算了,一个卖东西的商贩,你还指望人家觉悟高品质好,把鱼换了就走吧!”
说话的是那个丹凤眼的姑娘,此时,她盯着张建国,眼神中有些鄙夷。
似乎不屑他这样为人,觉得这种人真是人品不好,不诚实。
“这十多斤的鱼我想着已经够大了,你们两个人怕吃不完,倒不是诚心不卖的,这条鱼十五斤,你找五斤的钱就行了……”
张建国有些委屈,不过还是麻利的用草绳把那最大的一条鱼绑好,递给那男人。
“鱼大肉厚吃起来才舒服,算了,不跟你说了!”
那姑娘递过来三块钱,旁边的男人马上提起那条大鱼,一副生怕累着这姑娘的架势,张建国叹了口气,继续抓紧时间卖鱼。
好在这会卖鱼不用杀鱼,只需要称好鱼后,用草绳从鱼鳃穿过去,串起来就行了。
他们的生意不错,可即便这样,到下半夜的时候,也剩下一百多斤死掉的鲶鱼,带回去有些不现实,张建国环顾了一下四周,很快发现在黑市一处有院子的房子里,飘来阵阵肉香。
那里是一家面馆,半夜黑市里饿了的人可以去那边吃一碗面。
张建国去看了一下面馆,煮好的手擀面都会放一大勺萝卜炖肉,或者豆腐鱼汤,油水满满的价钱也不便宜,一碗面五毛钱,差不多等于一斤猪肉的价钱了。
“老板,我那里还有百来斤鱼,都是六七斤没啥刺的大鲶鱼,我卖的五毛钱一斤,你要的话给你算四毛五……”
“那我得去看看,鱼臭了,我可不要!”
这老板有些意动,毕竟天旱鱼不好买,所有表示要先看看货。
张建国一问,巧了,这人居然也姓张,叫张五,他马上攀起关系来,说五百年前是一家,就喊了他一声张哥。
而这张五是做生意的人,也很会来事,笑呵呵的答应着不敢当,等看到张建国他们的鱼,眼睛一下子亮了,他是识货的,这么大的鲶鱼四毛五一斤他赚了。
所以也没费啥事,最后这百来斤鱼四毛五都卖给了张五。
走的时候,张建国把摊位收拾一下,给借称给他们用的老哥子端了一碗面,人家受宠若惊,连连表示感谢,而黑市上不少人看到这一幕,对于张建国暗自点头,觉得这人真不错。
一百零三斤一共是四十六块三毛五,张五很爽快的给了四十七块钱,还给两人下了两碗面。
表示以后要是还有这么大的鱼,可以给他送点。
“有,有的,别愁……”
张建国笑呵呵的来了一句,他们忙碌大半夜的确实累坏了,吃点喝点这会正好歇会。
吃完面,俩人不敢耽误,张建国赶紧去买了五十斤的大米,没买到猪肉,但是却花了三块钱买了一个大猪头,他还买了二十个鸡蛋,走的时候看到有卖母鸡的,直接买了两只母鸡花了十块钱。
张建国还想再买点东西,可是看着时间来不及了,他们还得趁着天没亮赶紧回去,不能被村里人发现了。
所以这会一个拉着板车,一个人坐板车眯一会,一个人拉车往回赶。
夜风吹来,已经有些凉意,两人因为高兴,轮着拉车,走的特别快。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们终于到家了,何玉芳都没咋敢睡,一听到动静就赶紧开门,让父子两人进了门。
“没被人看到吧,饿不饿,锅里还有南瓜饭……”
“饿,赶紧煮鸡蛋,煮毛鸡蛋,那个没啥香味,一家人一个吃一个补补!”
张元顺喜的满脸红光,今天真是发大财了,这一路上他怀里揣着钱都不敢乱动,生怕那钱飞了,这不喊着媳妇煮鸡蛋的时候,他和儿子在家里偷偷的数钱。
可是这钱太多了,他数了好多遍,总是数不清楚。
最后还是张建国数清楚了,一共是五百三十二块五毛钱,这还买了一些粮食还有肉以及鸡剩下的。
“我的乖乖,居然有一千一百多斤鱼,这钱建国你自己拿着,回头攒着给你娶媳妇!”
张元顺乐的合不拢嘴巴, 他都活了半辈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钱呀。
“嘿嘿,我把钱给妈拿一些,让她买些布给妹子们做身衣服,再给家里弄两床厚点的棉被,要不冬天冻死了……”
张建国和父亲商量着家里该添置些什么,那边的何玉芳却喊两人吃早饭。
往常吃早饭就是喝点南瓜糊,今天家里每人一个煮鸡蛋,这让张红梅和张红月两丫头乐疯了,这可是只有平时过生日的时候,她们才能吃一个的好东西。
“孩他娘,回头给孩子们补补,看她们一个个瘦的,你们两个小丫头,家里吃鸡蛋的事情,可别说漏嘴了,被人知道了可就没鸡蛋吃了……”
两个孩子也很懂事,一听张父亲这样说,那是纷纷点头,孩子对别的事情也许不上心,可是对吃喝那可记的牢牢地。
一家人正在吃着鸡蛋,就听到隔壁有人扯着嗓门骂街。
“你肯定是偷摸了鸡蛋,我这鸡一天下一个蛋,我天天数着,今天你起来的最早,鸡窝里都没鸡蛋了,不是你拿走了,还会有谁偷鸡蛋?”
一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婆正喋喋不休,旁边有孩子在哭,还有一个小媳妇也在哭,说自己起来扫地生火,哪敢去摸鸡窝?
“造孽呀,是隔壁杨老太又在骂她媳妇了,这自从小杨媳妇又生了一个闺女,杨老太就三天两头找茬骂她,不是说她偷鸡蛋,就是说要把她闺女送出去……”
何玉芳叹息一声,说起隔壁婆媳之间的八卦,再看看他们手里一人拿着一个鸡蛋在吃。
这日子,一对比,他们一家人还真是幸福!
“妈,一会我有点事跟你说!”
张建国看了看两个妹妹,有些话还得避着她们两个孩子。
他们带回来一个猪头,这处理猪头肉最好去地下溶洞,要不味道大,然后他想的是卤煮好,到时候包粑吃,或者等肉凉透后,直接闷饭里吃掉。
至于那两只老母鸡,家里自然是舍不得吃,只要鸡吃得好养得好,就会下蛋。
这些都需要母亲何玉芳来安排。
至于家里,张建国把米买回来了,他不想吃南瓜粥了,想吃大米饭,或者直接手工面或者做饼吃。
“行,我回头把猪头肉和鱼在地下都做好后,再端上来,免得到时候煮肉,弄得一个村子都闻得到,这可得背着点人,咱家的秘密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你回头和你爸赶紧把后面院子围墙打起高一点,隔壁杨老太可是个嚼舌根的包打听……”
何玉芳也很谨慎,这会虽然已经是七几年了,但是都吃集体大锅饭,而且很多人还抱着越穷越光荣的想法。
一个村的人,大家都穷的好好的,你家突然吃肉,这可不就捅了马蜂窝吗?
所以,肉得偷偷地吃,可不能被人发现了,被人穿小鞋。
张建国一家三口都要在生产队干活,然后由记分员统计分数,待到秋收后,集体会统计一下工数,再算一下本村收的粮食,然后按照工分来分粮食。
昨晚上张建国一晚上没睡,整天都无精打采的,村里记分员也是赵家人,是赵元成的小姑,见状直接给张建国打了八分。
在赵家村年满十八岁的男人,一般都是十分,妇女则是八分,那种没成年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和老人,则是打六分,所以不少人就在笑话张建国。
“你这一个壮劳力,只能拿八分,这分粮食都赶不上别人家,这日子可就难过了,娶媳妇肯定也是娶不到的,吃饭都成问题了!”
工分少,分的粮食就少,要知道张家还有两个不挣工分的孩子。
今年大旱,一家都是壮劳力,拿满工分的人家都有些填不饱肚子,就更不要说像张建国这样的家庭。
“你这就不该跟赵家硬刚的,看,吃亏了吧,工分都给你少记了两分,这多吃亏呀……”
也有村民在叹息,觉得张建国是愣头青不听劝,得罪谁不好,去得罪赵家人,没看到赵家村村长都是赵家人,记分员也是赵家人,跟他们对着干,那能讨到好处吗?
还有不少嘲讽的话语,说赵元成判不了刑,最多也就是关一阵子就会放出来,到时候张建国一家就要倒霉了,也不看看村里当官都是姓赵的,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拿什么跟人斗?
天高路远,县官不如现管呀!
对于这些话语,张建国也没反驳,此时他们都在趁着天旱挖水塘,一来是清理肥沃的淤泥,二来想看看池塘下面能不能挖到一些水源。
毕竟,现在村里的水源,也仅仅够大家伙节约一点吃水,这要想种菜浇庄稼那是远远不够的。
“你们别在聊天了,今天活少点,早点下工,我看水井里面还有点水,去晚了可没水了……”
村支书赵礼喊了一声,让原本还在磨蹭的村民,一下子积极起来,嚷嚷着家里没水了,得赶紧去排队打水,要不然晚上煮稀饭都没水了。
张建国目光扫过赵礼。
他也是赵家人,不过这个人和赵元成他们出五服,比不上赵信,直接是赵元成的叔叔。
这村支书,虽然也姓赵,但是人比较正直,还算是和气,在村里也有点威信,要不然也不会当上村支书。
可惜,赵家村的村民大部分都姓赵,这里村干部也都是赵家人,想让村干部换人也不是很容易。
张家不缺水,所以张建国装模作样在水井里挑了半担水后,直接送到了黄大爷家里。
并且,还给他送了五斤大米,这让黄大爷感动得不行,走的时候硬是塞给张建国一袋子发芽的红薯,叮嘱他趁着天气还不太冷,在家里把红薯用沙子埋起来,然后等红薯长出嫩叶后,就可以当菜炒着吃。
吃红薯叶子,是赵家村人的一个习惯,这红薯叶味道还不错。
不过今年干旱,加上红薯怕冻,赵家村的人就喜欢用盆子或者木桶之类种红薯,等到天冷后也方便搬进屋子里,这样天冷后一样有红薯叶子吃。
这一袋子发芽的红薯拿回来后,何玉芳还挺高兴的,几个人一合计,最后把这红薯叶子,种到地下溶洞一处光线最充足的地方。
因为这里暖和,有点散光,种红薯虽然长不大,但是光吃叶子是够了。
“有这样的好地方,水源又多,回头我弄点空心菜种上,再撒一点火灰,这空心菜肯定也能长好……”
地下溶洞冬暖夏凉,这些怕冻又喜水的菜可以活。
何玉芳心里乐滋滋的,让儿子在一边煮了满满一锅白米饭,然后开始收拾那猪头,就用辣椒和八角和花椒放到锅里卤煮。
猪头肉,肥而不腻,很多时候过年都一定能吃到,这收拾干净的猪头肉足有七八斤。
不一会就有阵阵诱人香味飘来,这也幸好在溶洞底下,外面根本就闻不到味道,不然就这香味散开,用不了半个小时,全村人都会知道张家在吃猪肉了。
白米饭和猪头肉都煮熟了,张建国和父亲却没有吃,而是在院子里忙碌着,他们用稻草和黄泥搅拌放进土砖模子里,然后用脚使劲踩结实后,再脱掉砖模子,把土砖放那里阴干。
然后用阴干的土砖,把他们原本有些低矮的后院都加固加高,修葺一番。
这样,他们在后院做什么,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你们这是是干啥,这么珍贵的水,人都不够喝,还拿来做砖坯,啧啧,真是败家呀……”
隔壁杨老太踮着小脚,不住的朝着他们院子里张望,还漫不经心的问何玉芳去哪里了?
怎么正做饭的时候,这女人没看到?
这杨老太小时候缠过足又松了,虽然不是三寸金莲,但也比一般人的脚小,她这个人最喜欢八卦打听事情。
“我妈去忙了,我们还在干活了!”
张建国有些不高兴,心底暗暗着急,母亲说好在下面把肉和米饭煮好后,等摊凉点后没啥味道了,天黑后大门一关,才会把饭菜端上来吃。
这杨老太要是老在耳边问东问西,这要是被她发现端倪可就糟糕了!
“你妈去哪里干活了?怎么就没看到她?”
杨老太还在没话找话,可张建国他们都不想说话,早晨骂媳妇偷鸡蛋的就是这老太,好凶。
看着两人都不搭理自己,而且天渐渐也黑了,屋子里有人喊杨老太吃饭,她这才向四周张望一圈后,这才回家,嘴里还说,这天都快黑了,何玉芳咋还没回来?
这话让张元顺都不高兴了,这杨老太管的可真宽。
有这样的邻居得早点把院墙堆高一点,不然天天打听东打听西的,听着就很烦。
天黑了,伸手不见五指,张建国他们才停下来洗手洗脚。
而何玉芳也把煮好的猪头肉加白米饭,都端到桌子上了,大门此时早就关上了,谁来也不开门。
一家人坐在屋子里,都是两眼放光。
桌子上一大盆子切好的土豆炖猪头肉,已经摊冷了几乎没啥味道了,白米饭也是一人一大碗。
这会的碗很大,因为吃不饱没啥油水,所以这会人的饭量都特别大,比脸还大的碗,一个人都能吃好几碗。
可今天,油汪汪的猪头肉煮土豆,浇在碗上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毕竟年景不好,这白米饭都吃得少,就更不要说肉了。
“快吃,快吃,你们两个可不能跟人讲家里吃肉了……”
何玉芳一边把家里门窗都给关上,一边把煤油灯拨亮点,一边叮嘱着孩子们。
“今天那个计分员可真不是东西,非说我干的不好,给我计八分,我一会吃完饭去找村里评评理,我一个壮劳力,凭啥只给八分?”
吃饭的时候,张元顺也聊起今天少给他算两分的事情,说是记分员赵丽丽太不过分了,不就是因为他是赵元成小姑姑吗?
这村里太黑了,村长支书记分员啥的都是姓赵。
“今年年景不好,就是少计两分,其实也少分不了多少粮食,你就是去找又咋样,哪次不是逮着我们老实人欺负,哎……”
何玉芳直叹气,村里这事做的不地道,可是又有啥办法,这是赵家村,村里人都帮着本家姓赵的,哪里会给他们说句公道话?
“咱们吃肉吧,我回头想想办法,这个记分员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回头我想想办法,老实人也不能总是受欺负……”
张建国劝了父母一声,其实这个记分员他也看不惯。
为人一点都不公道,仗着是赵信本家的妹子,村里姓赵的人多,她总是会欺压外姓人,早就在村里引起不满。
这种人,可恶。
张建国觉得自己要拿小本本把这名字给记上,这个记分员得换掉,要不恶心人。
“好香,真好吃呀,哥哥,明天我们还吃白米饭和肉行不行?”
只有五岁的张红月恨不得把碗都舔干净,这肉肉可真是好吃,太香了。
“嗯,可不能跟别人说,明天还有白米饭吃,不过咱家可以吃更好吃的东西……”
这猪头肉虽然不少,但是何玉芳打算用白面包一些包子,这样吃起来方便,味道也好。
家里这次带回来的肉虽然不多,但是鱼他家多呀,随便吃。
家里人吃饱的时候少,一个个都瘦,这以后呀得吃好点,要不,这生活就过的没意思了。
趁着天黑大家都睡下了,张元顺又去溶洞挑了几担水,把原本院子里的菜地都浇上水,准备回头就把白菜籽种下去,冬天有没有蔬菜吃,就全靠这些大白菜当家了。
别人缺水都不敢种蔬菜,而他家不怕,他还打算萝卜菠菜都种一些,不过,得避着点人,把这后院的院墙赶紧堆砌高一些。
这样,村里人谁也不会知道,他家后院藏着秘密。
吃完饭,一家人也没闲着,都打着火把做土砖坯,心底有盼头和希望,这一晚上家里人一直干到半夜这才躺下休息。
张建国这两天都没睡好,人也累到极致,挨着枕头躺下就呼呼大睡。
等到第二天起来,又看到何玉芳在煮鸡蛋,还有一锅的包子,咬一口白乎乎的包子,里面都是肉,这让张建国笑的牙都没了,好香呀。
而隔壁杨老太还是在家里叫骂,这次没有说丢鸡蛋,而是骂她家媳妇稀饭煮的太浓稠了,说是不会过日子,像这样吃,家里的粮食哪够挨到冬天?这是想在冬天饿死他们一家呀!
听到这话,张建国越发觉得这包子香。
“赶紧把包子都吃了,再去用水洗洗嘴巴和手,别弄的油乎乎的被人发现了……”
张建国看到大妹张红梅嘴巴油乎乎的,赶紧伸手摸了一下她头发。
张红月还没长开,头发黄黄的看着有些干枯发叉,就是一个小小的黄毛丫头,但是眉眼间五官像何玉芳,很秀气。
吃饱从家里出来,刚好碰到隔壁杨老太的儿子媳妇都准备上工。
杨老太的儿子杨雄个头不高,看着一副忠厚老实的模样,平时话少,属于石磙都碾压不出一个屁的人。
他媳妇刘桂花胆子比较小,娘家距离这边有点远,以前也是要饭逃荒来到赵家村的。
看中杨雄家里能吃饱饭,就嫁给了他,没想到家里是婆婆当家,凶得很,动不动就挑错,不是今天骂她煮饭多放了米,就是像昨天骂拿了鸡蛋,急的这刘桂花经常气的抹眼泪。
前世,张建国记得这刘桂花最后是被逼的没法子,后来吊死在村头那棵老槐树底下,老惨了。
杨雄被他娘祸害的不轻,后面拉扯两个闺女喜欢上喝酒,最后四十多岁喝酒喝多了,醉死了,两个闺女没有父母庇护,日子也是像黄连一样没有一个盼头。
“建国,来,抽根烟,我自己卷的……”
杨雄话不多,但是人却很实在,他有点喜欢抽烟,但是却没钱买,媳妇给他种了一点点烟叶,他自己用卷烟的纸卷烟抽。
没有过滤嘴,但是里面纯粹的烟叶,抽起来味道很正,他一般也舍不得给人抽,但是对张建国倒也大方。
刘桂花腼腆的笑了笑,看着张建国点点头,紧紧的跟在杨雄的身后,似乎把他当成依靠。
这一对小夫妻其实挺好的,可惜后面那么惨!
不过有些事,也不是不能改变!
“杨雄,我记得嫂子好像读过书,读的是初中吧……”
“啊,只读了个初一!”
那边杨雄笑了笑,看看媳妇,一边的刘桂花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男人,也笑了笑,其实如果没有杨老太经常作妖,他们两夫妻的感情挺好的。
“读个初一就很强了,咱们村里的记分员,小学都还没毕业呢,就因为她姓赵,这也太不公平了,我要是有机会,我宁愿选桂花嫂子当记分员,至少她人踏实肯干也公平……”
张建国像是不经意的提了一句,却让刘桂花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表示,自己怕是没那本事呀。
“这要啥本事,你又不是不识字,只要不偏心,记分员多好呀,你还有空能带一下你家小的……”
张建国这一说,让刘桂花心底一喜,是呀,记分员多好呀,活轻松不说,关键是能照看一下自己的孩子,她去上工,家里孩子由婆婆照看,怨言颇多这不天天都在找茬。
要是自己能当记分员,还能抽空带带孩子,也许婆婆就没那么多怨言了。
所以她使劲扯了一下男人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期待,而杨雄愣了一下,摸摸头,似乎有些为难。
可架不住张建国指点他,说他卷的烟叶好,抽空的时候多散散烟,他们家两口子做事村里人都知道,踏实肯干人又好。
没看到村里,都是姓赵的当村干部,姓赵的没意见,那村里姓杨的,姓黄的,姓刘的,肯定有意见!
张建国这一说,还真把杨雄和刘桂花说的心痒痒的。
所以休息的时候,杨雄还真的把自己卷的烟散出来,一起休息的男人一人给了一根,这让不少喜欢抽烟的男人更是喜出望外。
烟也是好东西呀,也就杨雄媳妇心疼他,还给他种了两垄烟叶,别人家的婆娘,可舍不得这样霍霍好不容易开出来的一些荒地。
今天张建国干活很卖力,不时抢到众人前面,倒是让跟他一起干活的几个村民都笑眯眯的,还能抽空喝口水,那水是张建国特意带来的茶叶水。
说是茶叶水,其实就是山上野茶叶子揉一下,扔几片在里面变了色而已。
可即便这样,也是好东西,毕竟这会每家每户吃水都不是特别的充足,很多人都舍不得像以前一样带大茶壶来喝,就更不要说分给大家伙一起喝。
所以不少人都对张建国竖起大拇指,觉得他很仗义。
张建国也笑眯眯的,可是等到他去记分员那边看工分的时候,突然就炸毛了,指着赵丽丽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还算是一个人吗?还记分员,连我们普通老百姓的觉悟都没有,我们还知道同工同酬,大家干一样的活,凭啥别人都是十分,我就是八分,今天这事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乡里告赵家村,从村长到记分员到队长支书全部都姓赵,这是严重官僚主义欺压我们普通老百姓……”
张建国的嗓门大,这一嚷嚷,连骂带吼闹的动静非常大。
原本大家都是还了村里的工具后,在看一下自己当天的工分,这个点就都会回家。
看着张建国不依不饶的骂,不少人就停下了脚步,有些窃窃私语。
张建国骂的狠,从记分员开始骂,到大队长到支书到村长,统统骂了一个遍。
这里面唯一没骂的是民兵连长黄三,那是因为人家是退伍军人,叔叔又是伤残老兵,人家当这个民兵连长人家有资格。
“听听听,张建国,这都是选举以多数票为准选出来的,并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你别胡搅蛮缠!”
赵信看着张建国就头疼,他侄子被扭送到乡里去了,他们还在想办法救人,这张建国又整出幺蛾子了。
其实每个村像村长支书这些,都是老百姓选举选出来的。
赵家村姓赵的人多,选出来的村干部,自然都是姓赵,这有啥奇怪的?
但是这明明很正常的话,落到张建国嘴里,就不是那回事了。
“村长和支书以及队长都是选出来的,那记分员呢?记分员可不是选出来的,这赵丽丽直接是你指派的,我可没说错,这样品行不端的人当记分员,真是蛇鼠一窝……”
张建国又骂了起来,骂的赵信恨的他牙痒痒,头上青筋直冒,此时心底暗骂赵丽丽不会办事,给张建国穿小鞋都不会。
“你骂谁蛇鼠一窝,我撕烂你的嘴,你张建国就是一个二流子……”
赵丽丽也气的浑身发抖,平时总是受人捧着尊敬着,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上来就要去打张建国的嘴,却被身边的人一把拉扯着不让去。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不少村民也趁机表示,赵丽丽这情况确实不适合当记分员,不行就换一个吧。
一说换记分员,当时嚷嚷的倒也不少,都同意换记分员,最后赵信黑着脸点头同意。
那边张建国却又不乐意了。
“换一个,那还是姓赵,赵家村的还是姓赵的一手遮天……”
张建国此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他这话让一些外姓的村民,此时也纷纷表示,再选记分员,应该考虑一下外姓的大姑娘小媳妇。
人家隔壁柳家湾村干部都不全是姓柳的。
“晚上村干部开会,再议……”
赵信此时看张建国更是不顺眼,想着得早点把他收拾了,这个刺头不收拾,对于他的工作不好展开,下面的队伍都不好带了。
只是这记分员,到底选谁呢?
赵信在心底盘算着。
回去的路上,杨雄和刘桂花两个看到张建国打招呼,张建国都没搭理,只是趁着没人注意到的时候,喊杨雄过来,对着他耳边一顿嘀咕,说得杨雄一愣一愣的。
不过很快点头,表示自己一切听张建国的。
傍晚,张建国家里还没吃饭,他家还在做院墙,就听到隔壁杨老太一通骂,说是自己家的鸡不见了,好像被张建国家偷走了。
杨老太那战斗力超强,骂的张建国家里闭门不出,何玉芳还嘴了几句,根本不顶用。
而最后还是杨雄在柴火堆找到了鸡,这场战斗才算结束了。
可杨老太依旧不依不饶,还是堵着张建国家里骂了好几声才罢休,而这一场骂战到晚上的时候,全村人几乎都知道了。
包括赵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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