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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频言情连载
小说叫做《宠她入骨!世子爷的追妻日常》是“把酒叙”的小说。内容精选:上一世爹娘和离,母亲改嫁镇北王,姐姐贪图富贵,选择跟随母亲嫁进王府,认镇北王为父,成了锦衣玉食的王府小姐。而她和三位哥哥跟着县令父亲生活。后来父亲被皇帝召回京城封为尚书,她嫁给当朝太子,而姐姐却被镇北王府草草嫁给一个粗使小吏,受尽婆家磋磨。于是她嫁进东宫的那日,父兄竟然把她绑了起来,安排姐姐替嫁太子。直到死,她才知道原来父兄这些年一直厌恶她,他们只爱单纯柔弱的姐姐。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爹娘和离的那年。这一世,姐姐突然改口要跟着父亲,要嫁太子。她果断放弃父兄,随改嫁的母亲进入王府。岂料前世对姐姐不屑一顾的王府继兄们竟将她宠成至宝,而昔日厌她入骨的父兄们看着她唤别人父兄...
主角:谢观澜闻星落 更新:2025-06-22 06: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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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观澜闻星落的女频言情小说《宠她入骨!世子爷的追妻日常新上热文》,由网络作家“把酒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宠她入骨!世子爷的追妻日常》是“把酒叙”的小说。内容精选:上一世爹娘和离,母亲改嫁镇北王,姐姐贪图富贵,选择跟随母亲嫁进王府,认镇北王为父,成了锦衣玉食的王府小姐。而她和三位哥哥跟着县令父亲生活。后来父亲被皇帝召回京城封为尚书,她嫁给当朝太子,而姐姐却被镇北王府草草嫁给一个粗使小吏,受尽婆家磋磨。于是她嫁进东宫的那日,父兄竟然把她绑了起来,安排姐姐替嫁太子。直到死,她才知道原来父兄这些年一直厌恶她,他们只爱单纯柔弱的姐姐。再次睁开眼,她回到了爹娘和离的那年。这一世,姐姐突然改口要跟着父亲,要嫁太子。她果断放弃父兄,随改嫁的母亲进入王府。岂料前世对姐姐不屑一顾的王府继兄们竟将她宠成至宝,而昔日厌她入骨的父兄们看着她唤别人父兄...
“大哥!”
谢拾安扛着一包货走过来:“你下值啦?”
谢观澜打量他浑身上下:“你要做生意?”
“是啊,闻星落想了个生意点子,我就加入进来了。”
闻星落已经和掌柜的说完话。
她抱着石蜜走到谢拾安身边,担心谢观澜瞧不起她的小生意,阻拦她和谢拾安。
毕竟这世道讲究士农工商,商是排在最末一等的。
前世闻如云就很瞧不起这一行当,可他读书不行习武也不行,最后还是她百般劝说,他才勉强答应试着经商。
没想到谢观澜并没有批评他俩。
他摩挲着缰绳:“石蜜昂贵,寻常百姓恐怕难以消费得起。为何不卖饴糖?”
石蜜和饴糖都是糖,但石蜜的口感要更好些,可惜价格昂贵,只有贵族才吃得起。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谢拾安笑得一脸奸诈,“谁说我们只卖石蜜了?”
谢观澜扫了眼他们的马车。
车厢里堆积着货物,除了石蜜和精盐贵重些,其他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像是干果、米饼,甚至还批发了几百个巴掌大的缝布玩偶。
谢观澜略一沉吟,很快就猜到了闻星落想做什么生意。
他道:“闻姑娘倒是聪明。”
闻星落心中涌出奇异的情绪。
前世闻如云从来没有夸过她聪明。
闻如云说她浑身铜臭,是个钻进钱眼里的臭虫,浑身藏满了叫人讨厌的坏心眼子,市侩庸俗至极。
可是谢观澜却没有因她经商而瞧不起她。
她鼓起勇气,递给谢观澜一块糖。
仰头望向他时,圆杏眼格外乌润清亮。
谢观澜垂眸瞥了眼闻星落,薄唇边掠过轻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闻姑娘,某不吃外人的东西。”
他没接那块糖。
闻星落目送他绝尘而去。
他才刚下值,身上还穿着正一品绯色箭袖武官袍,金簪束发腰扣蹀躞,薄金色夕光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挺拔体态。
她想起刚刚他垂眸而笑的那一幕。
秾丽清艳如金丝海棠,偏又疏离冷漠似枯山野水。
谢观澜……
看似温和可亲,但想成为被他真正接纳的人,确实挺难的。
闻星落自己吃了那块糖,和谢拾安一起钻进马车。
糖块在唇齿间融化,甜丝丝的。
她摸了摸那一大包精盐,问道:“四哥哥确定家中有官府颁发的盐铁行商令?”
大周律令,盐铁为朝廷所有,不许民间商贩私自经营,除非有官府颁布的特许行商令。
虽然民间依旧有不少商贩偷偷贩卖私盐,但民不举官不究,百姓也乐得购买价钱更低的私盐。
可闻星落担心游园那日,会被有心人上报官府说她和谢拾安贩卖私盐,譬如闻如云他们。
因此,她想提前做好保障。
“你忘了?我三哥就是经商的!”谢拾安把货物码整齐,“我三哥十四岁起就开始在蓉城行商,早就申请了售盐许可令。你放一百个心吧,别说咱只卖这几十斤盐,就算咱去卖盐矿,也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
闻星落这才彻底放心。
…
四月初八,蜀郡的春日游园盛会正式开始。
城南芳园占地千顷,山水楼阁连绵不绝,早有摊贩占据了绝佳位置,此刻已经热闹地叫卖起来了。
闻星落安排翠翠和谢拾安的两个小厮去摆摊卖货,她和谢拾安以及他那群狐朋狗友,径直去了羲和廊。
羲和廊蜿蜒曲折,廊中挂满字画,吸引了不少文人墨客观赏点评。
闻如雷愣了愣,下意识望向下方。
等他意识到谢拾安是在骗他的时候,谢拾安的拳头已经携裹着赫赫风声,恶狠狠砸到了他的脸上!
闻如雷吃痛大叫,连忙抬手招架谢拾安的攻势。
“打起来了!”
观众席上传来兴奋的呼喊声。
闻星落盯着谢拾安,无意识地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不知为何,她心底竟生出了一丝担心。
她原本期望他能夺魁,能抢走闻如雷的机缘,能为她报仇。
可是现在,看着他在那么高的地方与人打斗,闻星落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期望他平安无事……
闻星落后知后觉,自己不知从何时起,真的把谢拾安当成哥哥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闻月引娇滴滴的呐喊声:“三哥,你一定要打败他夺得魁首呀!我和两位兄长等你凯旋!”
闻如云出现在闻星落身边,讥笑道:“闻星落,像你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人,恐怕根本体会不到月引和我们的兄妹情深吧?你贪图富贵爱慕权势,心里只盼着谢拾安获胜,对不对?”
闻星落道:“你错了。”
闻如云挑眉:“哪里错了?”
“我没有盼他获胜,我只盼他平安无事。”
闻如云一怔。
他再次望向场内。
塔楼高百尺。
闻如雷和谢拾安一边打斗一边往上攀爬,众人只注意到他们你争我夺十分精彩,却忽略了那个位置十分危险。
一旦摔下来……
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当场殒命。
闻如云喉结滚动,在听见闻月引还在娇声高呼“打他打他、快点往上爬”的时候,心里忽然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
然而没等他想太多,不远处的谢观澜突然起身。
青年踩着看台边缘,好似一阵狂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场内。
“哎哟!”杜太守惊呼一声,“谢指挥使,你进去干什么?!难道你想当众帮谢四公子作弊不成?!”
其他官员也纷纷起身,不解地望向场内。
闻如云恼恨地攥紧双拳:“谢指挥使想作弊?!”
“不是作弊……”闻星落的圆瞳忍不住剧烈收缩,“是塔楼……”
支撑塔楼的那根主桅杆出了问题!
高达百尺的塔楼摇摇欲坠,随着越来越多的少年们攀爬上去,竟然逐渐有倾塌的架势!
可是……
可是前世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
闻星落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猛地挽起裙裾,翻身跳进围栏。
少女稚嫩的声音穿透整座校场:“四哥哥,快下来!”
爬得慢的少年们还算走运,趁着塔楼还没有坍塌,迅速跳了下来。
可是谢拾安爬得太高了。
在塔楼第十层,他一脚踹开闻如雷,蕴着轻功直奔塔尖而去!
随着一声“咔嚓”,那根主桅杆彻底断裂!
塔楼坍塌!
少年们惊叫着纷纷逃窜,场外观众同样面露惊骇,不约而同地白了脸色。
千钧一发之际,谢观澜逆流而行,骤然出现在桅杆旁。
他用脊背扛住了断裂的桅杆!
闻星落赶来的时候,看见谢观澜孤零零背负着巍峨如山摇摇欲坠的塔楼!
他浑身肌肉贲张,额角冒出细密冷汗,玄黑色绣金翘头履在地面碾出些许尘埃,旋即深深陷进了泥土之中。
塔楼重若千钧,他以一人之力生生扛住!
他为塔楼上那些命悬一线的少年们,争取了逃生的时间。
那双黑色绣金翘头履已经深深陷进地面,他膝盖弯曲,浑身肌肉紧绷到了极限。
谢拾安和他这群狐朋狗友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
站在那里人高马大的,衬得闻家兄弟和他们的朋友宛如发育不良的小鸡仔。
“四哥哥!”
闻星落唤了一声,迅速躲到谢拾安身边。
谢拾安嚣张道:“闻星落,你现在可是镇北王府的小姐,再遇见这种没规没矩的东西,直接叫王府下人揍他们!不必和他们废话!”
他将她护在身后,俨然一副保护的姿态。
仿佛少女是他精心呵护的掌上明珠。
闻如雷被他踹过一脚,有些怵他,便讪讪回到闻如风身边。
闻如风也没料到,这架砚屏竟然是闻星落送给老太妃的寿礼。
他眼睁睁看着谢拾安的人抢走砚屏,不禁面皮发烫,垂在腿侧的双手握紧成拳。
闻星落到底是变了。
变得爱慕虚荣、攀龙附凤,只知道讨好王妃太妃,却连他这位亲大哥的生辰都忘了!
难道她觉得,老太妃比他更亲?
果真是个忘恩负义养不熟的东西!
他心里有气,朝谢拾安行了一礼,勉强维持温润如玉的表情:“原来如此,倒是我误会了!星落也是,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说?竟闹出这么一场笑话!”
闻星落正色:“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是你们不相信。”
“砰!”
雅间里突然传来杯盏碎裂的声音。
众人循声望去,闻如云摔碎杯盏,寒着脸站起身。
他紧紧盯着闻星落:“道歉。”
他平日里是个笑面虎,性子乖戾阴晴不定,从前闻星落最怕他了。
闻如云的自尊心也格外强,前世步入生意场却不拉下脸,闻星落为了讨他欢心,证明自己不比姐姐差,不仅抛头露面帮他拉生意,甚至在酒桌上喝酒喝到胃痉挛,可以说前世闻如云所有的生意伙伴,都是她亲自拉来的。
可是他却嫌她浑身铜臭、俗不可耐,不及姐姐如天上明月不染尘埃。
到头来,闻星落许给皇太子时,得到的不过是他吝啬的五抬嫁妆,而他却为姐姐准备了足足一百抬嫁妆。
闻星落回想前世,恨不能给自己两巴掌,不明白为何前世会跟着了魔似的讨好这些人。
她迎上闻如云冷冽邪肆的目光。
今非昔比。
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在父兄面前卑躬屈膝,为了乞求到一点点家人的爱而不惜丢掉尊严的小女孩儿了。
她问:“我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闻如云笑得邪佞,“你让大哥在外人面前丢脸,几乎毁了大哥的生辰宴!难道你不知道在酒桌上,男人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吗?!”
闻星落还没说话,谢拾安先气笑了。
他掏掏耳朵,懒洋洋地嘲讽:“只听过男人面子是靠自己挣的,没听过是靠女人的!闻家家教,果然不同凡响!”
他朝闻如云揶揄地竖起大拇指。
那群纨绔同时竖起大拇指,憋着笑齐声道:“闻家家教,不同凡响!不同凡响!”
声音回荡在整座酒楼。
闻如云的脸上顿时像是打翻了五颜六色的染料,面子和自尊宛如被丢在地上反复碾踩的鞋垫,叫他几乎抬不起头来。
他恶狠狠盯向闻星落:“你当真不给大哥道歉?!”
“我根本没错,为何要向他道歉?”闻星落抱过砚屏,“四哥哥,咱们走。”
闻如云咽不下这口气,本欲追上去,却被两个纨绔一左一右架住。
谢拾安踱步到他面前。
他微微回眸,见闻星落走了,才居高临下地转向闻如云,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胁意味,不紧不慢地掸了掸他的肩头。
事实上,他并没有他在闻星落面前表现的那般纯良。
这些年,他和狐朋狗友偷鸡遛狗打架斗殴,是蓉城人人避之的二世祖。
他幽幽道:“闻星落是我妹妹。你得罪她,就是得罪我。得罪我,就是得罪镇北王府。懂?”
他虽然比闻如云年纪小,身量却要高出一头。
紧紧围在旁边的几个纨绔,也都比闻如云高出许多。
被这些年纪小的纨绔欺负威胁,偏偏对方背景强势,闻如云根本不敢招惹他们。
他一张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胸腔里像是被火烧炙,心里头恨毒了闻星落。
一名纨绔推了他后脑勺一把:“我哥问你话呢!”
闻如云喉结滚动,良久,才黑着脸道:“懂。”
谢拾安退后两步,似笑非笑地指了指他的脸,才带着一群纨绔前呼后拥地离开。
雅间里一片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闻如雷才不满地叫嚣起来:“我就知道,那个扫把星一来就没好事!”
闻如云低头攥拳,一双眼像是淬了毒。
闻如风颜面尽失,勉强笑道:“今日的生辰宴就到此为止吧。”
他送走挚交好友,重新在酒桌边坐下:“星落太不像话了。”
“也就是镇北王府的人还不知道她的真面目,所以才宠着她!”闻如雷翻了个白眼,“等着瞧吧,将来她迟早会被扫地出门!看她还怎么嚣张!”
闻月引吃了口酒。
明天就是老太妃的六十大寿。
她记得前世谢拾安在这之前,就被横梁砸断了腿。
怎么今日瞧着,他似乎完好无损?
难道重生的不止她一个,还有闻星落?
闻星落提前救了他,所以才令他感恩戴德俯首帖耳……
看来她得找机会确认一下。
她抬眸,柔声道:“正好明天是老太妃的六十大寿,不如咱们也去王府凑个热闹?镇北王宠爱娘亲,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肯定会放我们进去的。”
闻如雷不屑:“去那狗眼看人低的破地方干什么?我不去——”
“三弟。”闻如云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咱们不去,又如何揭穿闻星落的真面目呢?”
“二哥的意思是……”
“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另外,咱们几个可都比闻星落讨喜多了,尤其是月引。”闻如云邪魅一笑,“要是咱们去了镇北王府,肯定会令老太妃心生喜爱,叫王府的人彻底厌弃闻星落。”
今日就是老太妃的寿宴。
车马喧哗宾客云集,蜀郡有头有脸的官宦富商及其家眷几乎全部到场。
“你们再慢一刻钟,就该迟到了!”
闻星落来王府侧门接应谢拾安和他那群狐朋狗友。
谢拾安和他们要在今日的寿宴上表演舞狮哄老太妃高兴,嫌弃之前借来的舞狮道具不够精美,特意花重金重新订购,今儿早上才送到蓉城。
谢拾安等人在半路上就已经换好了舞狮服。
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身披五彩流苏舞狮服,抱着硕大漂亮的醒狮头,个个儿俊俏桀骜。
谢拾安抛给闻星落一颗大绣球,恣意笑道:“这不是赶上了吗?”
闻星落抱住绣球,和他们一道往前院跑:“客人都到齐了,就等着你们热场子呢!祖母还不知道你的寿礼是这个,还问我你怎么还没来。”
穿过照壁回廊,闻星落怀里的大绣球不小心骨碌碌滚了出去。
她连忙上前去捡,却见那颗绣球滚到了一双绣金卷云纹靴履旁。
闻星落抱起绣球,仰起头。
谢观澜在廊下负手而立。
年轻的蜀郡兵马都指挥使,金簪革带绯色锦袍,春日的阳光照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骨相锋利漂亮的轮廓光影,过红的薄唇为他平添几分艳色,如枯山野水的眉眼却中和了这份秾丽,令他显出恰到好处的疏离矜贵。
他垂眸看着她。
闻星落默默站起身,后退几步,一直退到谢拾安身边。
谢拾安轻咳一声:“大哥。”
原本呼呼喝喝的少年们也安静如鸡。
他们耷拉着脑袋,整齐地拱手作揖:“见过世子爷……”
闻星落低着头,屈膝福了一礼:“世子爷万福。”
谢观澜的视线掠过闻星落。
她今日穿了身杏花粉窄袖上襦,套了件山水青的半臂,腰间系着层层叠叠的鹅黄襦裙,垂落大红璎珞丝绦。
鸦青发髻梳得齐整,依旧簪着谢拾安送的那支银蝴蝶发钗。
他近日在官衙忙于政务,早出夜归,竟不知她和谢拾安的这一群狐朋狗友厮混到了一处。
谢观澜捻了捻指腹。
此女年纪虽小却城府深沉,兴许是看王府公子众多,她从中分不到几杯富贵羹,因此转而将目光投到这群纨绔身上,想从中挑一位家世好的当夫婿。
她想借镇北王府做往上爬的踏板,也得瞧瞧他允不允。
他随手折断探进回廊的那支桃花,温声道:“闻姑娘难道不知,男女六岁不同席的道理?青天白日,与男子厮混在一处,成何体统?”
“不是的!”谢拾安立刻反驳,“是我让闻星落来接应我们的!”
其他少年也七嘴八舌道:“对呀!闻妹妹从不和我们一起玩,也就是在书院偶尔遇见会说几句话,而且我们都是在谢拾安在场的情况下才会和闻妹妹搭话!”
“我们和闻妹妹绝对没有逾矩的行为!”
“……”
谢观澜玩味:“闻妹妹?”
闻星落紧紧抱住绣球。
她知道谢观澜一向不喜欢她和母亲,可是他拿男女之事作文章,未免过于刻薄。
她注视谢观澜,争辩道:“是因为我在金味斋救过他们,所以他们才把我当作妹妹。俗语云,心里有什么,看什么就是什么。世子爷这般揣测,不知究竟出于何种心理?!”
少女脊梁笔直。
春风吹拂她的丝绦和裙裾,勾勒出伶仃清瘦的身形,竟显出几分倔强的风骨来。
谢观澜从未被人这般顶撞过。
他抬起下颚,眉眼下压,晦暗狭眸里骤然涌出戾气。
谢拾安一看就知道这是自家大哥发怒前的征兆。
他还是很怵谢观澜的。
正要打圆场,岂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斥责:“闻星落,你简直太不像话了!你怎么能顶撞世子爷呢?!”
众人望去。
是闻家四兄妹。
他们先去后院拜见了卧病在榻的母亲,才来前院参加寿宴。
闻如风板着脸:“星落,从前你在家里目无尊长也就罢了,如今到了别人府上,怎么依旧不懂规矩?”
闻星落的呼吸重了些。
她没想到这一世,这些人竟然会跑到王府参加寿宴。
好心情一扫而空,她正欲说话,谢拾安先不耐烦了:“不是,怎么哪哪儿都有你们?!阴魂不散啊?!而且什么叫‘别人府上’,闻星落是小爷的妹妹,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在家里顶撞兄长几句怎么了,轮得到你们这群外人指手画脚?!”
闻如风没想到自己好心帮王府世子说话,却被骂了一顿。
前世的新科探花朝堂新贵,这一世还只是个刚刚弱冠涉世未深的青年,因此面皮发烫,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闻月引的目光,隐晦地掠过谢观澜。
根据她的经验,闻星落可以收买谢拾安,但绝对收买不了谢观澜。
此人面善心黑最难对付,纯粹就是个披着艳皮的恶鬼。
想起前世的经历,闻月引不由紧了紧手帕。
前世,她其实是因为爬谢观澜的床,才被嫁给一个粗使小吏的。
当时她路过一处抱厦,恰巧偷听到镇北王和谢观澜在吵架。
镇北王逼谢观澜挑选一位世子妃,可谢观澜却说他永不娶妻。
镇北王大怒,质问他不娶妻生子,这偌大的家业要留给谁。
她就忍不住想,当王府小姐算什么,能当上世子妃那才叫有本事!
于是她爬了谢观澜的床。
可惜还没碰到他的手,就被他连人带床丢了出去……
好在这一世得罪谢观澜的人终于不是她,而是闻星落。
闻月引盈盈上前,朝谢观澜福了一礼,柔声道:“舍妹自幼被娇宠坏了,因此顽劣不懂事了些,月引替她向您赔不是。”
闻星落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谢拾安也笑了。
他好歹也是王府公子,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这闻月引虽然字字句句都在为闻星落开脱,实则却是故意毁坏她的名声,反而为她自己树立一种温婉大方的好姐姐形象。
也就闻家兄弟眼瞎心盲,认为她是个好的。
谢观澜居高临下。
脑海中浮现的,是那日珠宝铺子里闻家兄妹的对话。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闻星落,你有种就永远不要回闻家!我们不要你这个妹妹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比不上月引!
而少女默默聆听至亲的诛心之语,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平静。
仿佛这些话,早已听了千百回。
翠翠把玉佩呈给赵家母女。
是一枚圆润剔透的玉环。
“环”字谐音“还”,有还家之意。
意思便是请赵小姐完璧回家,无需她来给谢观澜做妾。
赵小姐的脸腾的就红了,似是十分难过:“母亲……”
世子爷没看上她。
赵母颤巍巍接过那枚玉环,到底不敢置喙,只得嗫嚅谢恩:“谢太妃娘娘怜爱……”
话说到这个份上,母女俩也知道赵都护被革职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世子爷也并不想要赵小姐做妾,只得又谢了恩,才带着礼物告退。
闻星落坐在主位,看见了赵小姐脸上的泪珠。
也许她是为了父亲的仕途才自愿为妾的,也许她是真的喜欢谢观澜。
闻星落瞧她可怜,不禁多言了几句:“赵家也算颇有底蕴,赵小姐何必自甘为妾?人世不过百年,倒不如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富户,做人家的正头娘子,岂不比寄人篱下看人脸色来得自在快活?”
赵家母女惊诧地望向她。
闻星落过完年也才不过十五岁的年纪。
明明待字闺中,却敢大大方方地评判妾室与正头娘子,还劝同龄小姑娘不要当她长兄的妾……
闻星落紧了紧手帕。
知晓自己多言了。
好在赵家母女没说什么,只垂着头匆匆离开。
闻星落正欲去向祖母请罪,门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她望去。
谢观澜金簪束发,一袭华贵雍容的墨紫色狐裘衬得他身姿高大宽肩窄腰,虽然肤白唇红,可过于深邃挺拔的骨相完美中和了那份秾艳,愈发显得英俊潇洒。
他似笑非笑地注视她:“某今年十九,身边正缺一位知冷知热的妾室。闻姑娘贸然撵走赵小姐,焉知某对她无意?”
闻星落揉了揉手帕。
她真是倒霉,大正月的又碰见谢观澜这尊难对付的瘟神了。
前世直到她死,也没听说谢观澜身边有女人。
只听说他在西南一带拥兵自立反了朝廷。
可他却拿赵小姐当筏子,故意寻她的错。
闻星落脸上的笑容客气又无害:“如果世子当真喜爱赵小姐,那您现在就可以去追她,而不是站在这里向我问责。”
她朝谢观澜福了一礼,径直走了。
谢观澜捻了捻指腹。
闻星落……
她的胆子似乎大了一些。
闻星落回到寝屋,向老太妃讲述了赵家母女的事。
原以为老人会责怪她,却不料老人竟面露欣赏之色。
遍布皱纹的苍老手掌摩挲过她的脊背,老太妃赞许道:“你做得很好。小小年纪,便知道女子不该自甘为妾,可见你骨子里藏着自尊自强。明知这番话不该你说出口,却还是要仗义提醒赵小姐,可见你心里存着善。好丫头,祖母果真没有看错眼!”
她把闻星落搂进怀里,满脸都是怜惜之情。
闻星落伏在老人柔软温暖的怀里。
她嗅着老人身上的沉香气息,起初的不安尽皆消失殆尽。
原来世上真的有人,会丝毫不在意你做错事,甚至还会夸奖纵容,认为你就是对的。
她不敢想象,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姑娘,该是多么自信开朗,在面对外面的风雨时又该是多么的充满底气。
原来姐姐一直过着的,是这种日子呀……
“对了,”老太妃想起什么,又慈爱地拍了拍闻星落的手背,“你正月间还没去过闻家吧?那一家子虽然讨厌,却好歹是你的父兄和阿姊,咱们表面礼仪还是要尽到的。不能落人口舌,叫旁人议论你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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