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爱思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苏婉江忱序后续+完结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苏婉江忱序后续+完结

余越越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风宿垂眸,遮住了眸中的冷意,应了下来。另一边,江忱序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皇城。伏灵山在郊外,是城外最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景色宜人,最是适合江老爷子那种文人雅士居住。马车在山脚下停住。江忱序下了马车,站在山脚并没有着急上山,而是抬头往山顶眺望。他虽是庶子,老爷子疼他却胜过江秦这个亲生儿子。也正因此,江秦和江夫人都对老爷子颇有怨言,以至老爷子病死,那对夫妻都不曾有半分伤心,甚至暗自窃喜。终于,没有人再能压制他们了。老爷子下葬那日,下着小雨,是他拿着铁楸,一点点挖开的坟墓,也是那日,苏婉说,要嫁给江书宴。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身上,祖父的坟冢,苏婉的话,成了延续至今的噩梦。可不论如何,他总归是活下来了。只是他拨开云雾之后,依旧是灰蒙蒙的天,他的月明...

主角:苏婉江忱序   更新:2025-05-01 10:4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苏婉江忱序的其他类型小说《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苏婉江忱序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风宿垂眸,遮住了眸中的冷意,应了下来。另一边,江忱序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皇城。伏灵山在郊外,是城外最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景色宜人,最是适合江老爷子那种文人雅士居住。马车在山脚下停住。江忱序下了马车,站在山脚并没有着急上山,而是抬头往山顶眺望。他虽是庶子,老爷子疼他却胜过江秦这个亲生儿子。也正因此,江秦和江夫人都对老爷子颇有怨言,以至老爷子病死,那对夫妻都不曾有半分伤心,甚至暗自窃喜。终于,没有人再能压制他们了。老爷子下葬那日,下着小雨,是他拿着铁楸,一点点挖开的坟墓,也是那日,苏婉说,要嫁给江书宴。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身上,祖父的坟冢,苏婉的话,成了延续至今的噩梦。可不论如何,他总归是活下来了。只是他拨开云雾之后,依旧是灰蒙蒙的天,他的月明...

《恨你到极致,爱却早已深入骨髓苏婉江忱序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风宿垂眸,遮住了眸中的冷意,应了下来。

另一边,江忱序坐着马车已经离开了皇城。

伏灵山在郊外,是城外最为山清水秀的地方,景色宜人,最是适合江老爷子那种文人雅士居住。

马车在山脚下停住。

江忱序下了马车,站在山脚并没有着急上山,而是抬头往山顶眺望。

他虽是庶子,老爷子疼他却胜过江秦这个亲生儿子。

也正因此,江秦和江夫人都对老爷子颇有怨言,以至老爷子病死,那对夫妻都不曾有半分伤心,甚至暗自窃喜。

终于,没有人再能压制他们了。

老爷子下葬那日,下着小雨,是他拿着铁楸,一点点挖开的坟墓,也是那日,苏婉说,要嫁给江书宴。

冰冷的雨水浇在他身上,祖父的坟冢,苏婉的话,成了延续至今的噩梦。

可不论如何,他总归是活下来了。

只是他拨开云雾之后,依旧是灰蒙蒙的天,他的月明,早就留在了四年前的那个雨夜。

风凌站在一旁,眼眶微微湿润。

四年前的情形,是主子心中永远难以痊愈的伤痛。

江忱序抬步,慢慢朝山上走去。

山路崎岖不好走,尤其是如今时辰还早,露珠还没有完全被晒干,和泥土混合在一起,沾在鞋底上。

等走至半山腰时,早已泥泞不堪。

山上的风,要比下面更冷一些,江忱序紧了紧大氅,没有片刻停留的上了山。

冬日的地上,只有枯枝烂叶,落的遍地都是,坟墓孤零零的立在上面,墓碑上的字也早被风雨吹的模糊。

可见这四年,江秦从没有来打扫过。

江忱序面色平静的上前,用手背擦掉了墓碑上的污渍,露出了江老爷子的名字。

“祖父,我回来了,只是我辜负了您的期望,没能将她一起带来见您。”

江忱序弯下腰,蹲在墓碑前,语调艰涩。

“我们…发生了一些事情,若是你活着,不知是会支持我,还是会骂我没出息。”

他垂下头,似有水珠从下颚垂落,在地上散开。

“可是……”他愈发的哽咽,“您已经不在了,除了她,我当真…再没有重要的人了。”

他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娶自己心爱的姑娘,生一两个孩子,将幼时的不堪都补偿给她们。

江忱序苦笑,捡了几个干树枝后,直接席地而坐。

“又或许,像孙儿这样的人,注定了一辈子孤寡吧。”

六亲缘浅,孤寡之命,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可也正是因此,他才会期待正常人的生活。

江忱序抬头看着蔚蓝的天。

他的梦,在四年前碎了。

可如今,他有了重塑梦的权势和地位。

虽然手段不光彩,“祖父,我不打算放她走,哪怕是有悖伦理,哪怕是互相折磨。”

回应他的,只有呼啸不绝的风声。

风凌站的远,他静静看着主子孤寂的背影,心疼不已。

若是老爷子不死,如今的主子,一定过的很幸福吧。

和苏姑娘成亲,有一个念念姑娘那么可爱的女儿,在老爷子身旁承欢膝下。

他们是主子最最在意之人啊,老爷子是主子唯一的亲人,而苏姑娘,则是主子曾经那些漫长难熬的岁月里的一束光。

他们身世相当,处境相似,一样的坚韧不屈,相互取暖。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忱序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坐着不动。

从上午,一直坐到了日头西移。

风凌才走上前规劝,“主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没准苏姑娘已经在等您了。”


她脸都吓白了,嘶吼着让人去请大夫,刘婆子立即往外奔去。

“娘亲,念念真的不疼,只要您好好的,念念就好好的。”

苏婉紧紧抱着江念念,许是被地上和手上的血刺红了眼,眼睛慢慢变的血红。

她抬眸,看向了江氏和方才挥开念念的那个婆子。

那一眼,凌厉又阴鸷,让江氏都不由自主的心悸,竟有了丝丝害怕。

她蹙眉,不着痕迹的瞪了眼那个婆子。

她就算再不喜欢江念念,那也是她的亲孙女,是老大唯一的女儿。

那婆子也吓傻了,立即跪下请罪,“夫人恕罪,老奴不是有意的,老奴只是条件反射,下意识的动作,夫人恕罪啊。”

江夫人还没有说什么,便见江书宴站起身,慢步朝那婆子走去。

“书宴,你干什么?”江氏蹙眉开口,江书宴却并不言语,在那婆子面前站定了脚步。

江氏眉头蹙的更紧,“书宴,她也不是故意的。”

“念念是我的女儿。”江书宴突然抬眸看着江氏,目光前所未有的冰冷,“你身为祖母,却替一个下人开脱?”

江氏被堵的哑口无言,更因为对方是江书宴,她的亲儿子,不喜欢归不喜欢,母子情分还是有的。

“回头,我一定会重重罚她的,你身子不好,出来做什么?”

“儿子不出来,放任母亲将我的妻女打死吗。”

江书宴一直都是柔和温润的,今日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脾气,江氏心里是有几分怯的。

因为确实是自己不占理。

可被一直看不上的儿子如此质问,江氏脸面上也觉得过意不去,“我都说了,会重重罚她,你还想如何?”

“哼。”江书宴冷笑一声,并不说话,而是唤来了自己的小厮。

而那个小厮手中,拿着一把铁锤。

江书宴接过铁锤,目光定格在那个婆子身上,一向温润儒雅的人,此刻身上迸发出疯狂的阴戾。

“大…大爷。”那婆子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连连往后挪去,几乎是用爬的,来到了江氏脚边,哀求。

“夫人,夫人救救老奴。”

江氏也白了脸,“江书宴,你想干什么。”

江书宴不说话,目光在所有人身上掠过,说不清那是什么神情,只让人胆惧,心惊肉跳。

“婉儿,捂住念念的眼睛。”

苏婉背过身,把江念念摁在怀中。

他听见锤子击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那婆子只发出了一道尖锐的叫,便不作声了。

苏婉偏过头看去,瞳孔都微微缩了缩。

江氏吓傻了般看着江书宴和地上的婆子,身上的衣裙溅的到处都是血,连手背上,脸上都不能幸免。

她嘴唇都直哆嗦,身子剧烈发着抖。

而地上的婆子已经没动静了,十分安静的躺在地上,血源源不断的从她后脑勺往外涌。

而唯一平静的,就是江书宴,他脸上和身上也有血,只是他并不在意,将沾了大片血迹的铁锤扔在了江氏脚边。

“啊……”

江氏发出凄厉的嚎叫,然后就是剧烈的干呕,仿佛要将心肝脾肺肾都给吐出来。

“你…你…”她手指着江书宴,险些从椅子里滑坐在地上。

“逆子,逆子,你竟敢…”

江书宴语气平静,“儿子早就该这么做了,也不会让妻女受了那么多苦,被您磋磨。”

他一直以为,只要和婉儿朝夕相处,总有一日,会代替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四年来, 他们算的上知己,相敬如宾,却始终无法再进一步。

直到,那个人回来。


苏婉眉梢微挑,面色很淡,丝毫没有被攥住脖子随时可能丢命的害怕。

“同样的话,二弟方才就已说过了,你究竟要不要我求你,若是不要,我就走了。”

江忱序面色发青,手下意识的用力,额角青筋跳跃。

苏婉呼吸困难,面色有些红,一双眸子却直勾勾的盯着江忱序,艰难道,“你若是掐死我,就什么都没了。”

江忱序眼见她呼吸不畅,瞳孔微微涣散,才突然松开她,冷声道,“没什么?你又能给我什么?”

苏婉弯腰捂着脖子,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你不是要报复我吗,死了,岂不是太容易?”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苏婉揉了揉脖颈,站直了身子,似笑非笑,“二弟可当真是有意思,我夫君都不曾介意我和你的过去,你倒是斤斤计较起来。”

“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现况呢,我和他,是夫妻,做任何事情都合情合理,而与你,是叔嫂通奸,败坏道德得乱伦。”

江忱序脸色黑沉的厉害,有想再次掐死她的冲动。

他就不该让她说话,这个女人,永远知晓怎么惹怒他!!

他气的咬牙切齿,胸口的气几乎要将肺给炸开,只是他勉强忍着,没有再次动手。

因为他觉得,自己盛怒之下,真会一个没轻重折断她那高傲的脖子。

“是吗,他乃青竹君子,毫不介意是吗?”江忱序弯腰盯着苏婉倔强的脸。

手指腹在她唇瓣上用力擦了擦,仿佛是想要擦掉上面的脏东西,然后,就俯身吻了上去。

苏婉眼睛大睁,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只是她破碎的声音都被江忱序给尽数吞没。

挣扎无用,她便开始拼尽全力的躲闪,下唇上却突然传来一阵刺痛,疼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忱序终于放开了她,看着她下唇被自己咬破的地方,邪魅的勾唇一笑。

“二弟倒要看看,大哥究竟有多么大方。”

苏婉抬手摸了下下唇,有血。

“你疯了。”她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江忱序攥住手臂。

“我让你走了吗?”

苏婉回头看着他,“你还想如何?”他留在她唇上的印记,分明是在羞辱书宴。

江忱序抬头看了眼窗棂外黑漆漆的天,“既是偷情,那自然要彻夜,等天亮,我自然会放嫂嫂走的,我想,大哥也不会介意的,你说对吗?”

他目光落在苏婉唇瓣上。

彻夜未归,以及唇上的印记,他就不信江书宴还能忍。

“你一定要如此羞辱我们吗?”

“我们?”江忱序重复着苏婉的话,眸光冷凝。

苏婉闭了闭眼,“我在江府的处境你不是不知,如此下去,不等你报复,我怕是就要被沉塘了。”

江忱序嗤笑,扯着她往床榻旁走去,“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的,谁敢阻止,我就敢杀了谁。”

他转身倚在了榻上,抬眸看着床前的苏婉。

“还是说,嫂嫂介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应该不会吧,毕竟,您可从来不是要脸之人。”

当年她和江家所有人羞辱他,如今,就当承受一般的后果,才算是报复。

苏婉从来,就已经猜想过无数结果,但被他如此羞辱,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委屈,虽然,自己并没有资格。

她转过身,在床榻台阶上坐下,背对着江忱序不言语。

江忱序也不理会她,兀自闭上了眼睛。

时间就那么一点一滴过去,苏婉似乎听见了身后男人传来的均匀呼吸声,缓缓转过了头。

那张脸和当年一样清隽,鬼斧神工一般,也是当年让她一见倾心的原因。

只是不论睡着,还是醒着,他的容颜都带着几分冷硬的攻击性,一眼就知此人不易亲近。

可一旦入心,那便可以成为他的命。

当年,她就是他的命!!

苏婉有些恍神,慢慢朝他伸出了手,指尖轻点在了他的鼻尖上,极低极低的唤了声他的名字,“江忱序。”

睡着的人似乎睫毛颤了颤,吓得苏婉立即收回了手,背过身去。

江忱序眸子缓缓睁开,静静看着女子的背影。

夜晚很凉,但他房中有暖炉,所以算不上冷,苏婉头歪在一旁的小几上,不知有没有睡着。

不过却一直没有再动。

江忱序就那么盯着她,烛火摇曳,映在姑娘的身上,打下了一片绯红的暗影。

他缓慢伸出手,似乎是想触碰她的发丝,又在即将摸到之际收回,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明知眼前就是万丈深渊,他几经生死才从里面爬出来,怎能再次跌进去呢。

明知不可为,又为何要为。

苏婉,你就不是一个可以托付的姑娘。

鸡鸣时分,苏婉只觉得手臂麻的厉害,睁开眼睛时,对上的是江忱序熟睡的脸。

不知何时,她竟然趴在了床上,身上还盖着厚重的披风。

她直起身子,轻轻敲打了下手臂。

披风滑落在地上,她垂眸捡起,旋即看向了江忱序。

是他给自己披上的?

苏婉眼中满是复杂。

她扶着床柱,缓慢的站起身,抱着披风一步步往门外挪去。

就在她走出书房,即将要合上房门之时,江忱序慢悠悠的声音突然传出。

“他要是打你,可以让人来寻我,我是很喜欢看笑话的,尤其,是你们的笑话。”

“……”

苏婉不着痕迹的剜了他一眼。

江忱序轻笑一声,下一瞬声音却陡然阴沉,“我有洁癖,既是求到了我跟前,就给我守着身子,否则……”

他话没有说完,却威胁意味十足。

苏婉等着离开,就懒得再同他掰扯。

书房门合上,江忱序才坐起身子,目光盯着书房门的方向,久久不曾移开。

一直到早朝时分,才起身下榻更衣。

风凌进来侍奉,他垂着头,一个字都不敢多问,只本分的做着自己分内之事。

将书案旁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

“去江夫人那传个话,就说老夫人之死,经查证,乃是意外所致,但赵氏胡乱攀咬,有损江府声名,理应惩治,便罚她杖责二十,禁足三月。”

风凌愣了一下。

一夜之间,这是…那位给求好了?

“主子,赵氏毕竟是她的娘家侄女,禁足就算了,仗责只怕…夫人不会答应。”

于内宅妇人而言,那打的不是板子,分明是脸面。

主子是要给那位出头的意思啊。

江忱序淡淡的看了眼风凌。

风凌神情立时一凛,“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处理妥当。”

威胁利诱,他不会,风宿会。

——

锦园耳房中,那抹单薄消瘦的身影在窗棂前站了一夜。

疲惫在他脸上留下很深的痕迹,可他依旧撑着没有休息。

“大爷,”小厮心疼的开口,“别等了,等…少夫人回来,奴才一定禀报您就是。”

江书宴没有开口,只是深沉的望着院门口的方向。

小厮微微叹了口气。

心里不由有些生怨,哪怕不是真正的夫妻,大少夫人也该顾及一二大爷的脸面,怎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和小叔子私会呢。

沉默间,院门口突然发出了一道细微的声响,江书宴以极快的速度吹灭了身侧的昏暗烛火。

不一会儿,就见苏婉抱着披风回来,她垂着头,拖着沉重的步子,仿佛很累,很疲惫。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所有屋子都黑沉沉的,没有亮灯,她才松了口气。

目光飘过耳房时,她顿了片刻。

而屋中的江书宴,也在看着她。

他手压在窗棂上,青筋微微浮现。

苏婉从外面只能瞧见一团漆黑的影子,便收回视线,回了屋子。

江书宴僵立了许久,直到小厮再次开口,“大爷,少夫人回来了,您该歇息了。”

“嗯。”江书宴收回目光,温和的面容上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平静的让人心疼。

他这一生,都注定只能做她暗夜中的那抹黑,哪怕有了站在阳光下的身份,都只有偷窥的资格。

——

苏婉回到屋子时,江念念还在熟睡,翠儿听到动静,瞧见苏婉回来长松了一口气,“少夫人,您可算回来了。”

她急忙接过披风,上下打量着苏婉,确定身上并没有伤才放下心,“二爷……有没有为难您?”

苏婉摇摇头,没有回答,“你去盒子里将金疮药给我拿来。”

翠儿吓了一跳,“您受伤了?”莫不是伤在身上,她没有瞧见。

可当看着苏婉拿着金疮药慢慢涂抹在下唇上时,翠儿僵住了,不过她不敢多话,只是眼圈慢慢发红。

二爷,怎能对少夫人如此粗鲁。

苏婉道,“你下去休息吧,我有些累,想睡会儿。”

“是。”她服侍苏婉更衣躺下后,就退了下去。

如今外面天还黑着。

苏婉躺在床榻上,指腹慢慢摩挲着下唇上的伤口,一夜过去,伤口已经有些红肿,明日去请安,定是要被江夫人察觉的。

她知晓,书宴哥也会知晓,她倒不是心虚,只是觉得有着夫妻名分,如此有些对不住他。

许是一夜的过度紧张,苏婉想着想着就昏睡了过去。

本纠结辗转的问题也因为这一觉解决了,因为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请安的时辰。

“娘亲,”她一睁眼,就对上了江念念清澈的眸子。

“娘亲,你嘴怎么了?”

苏婉抬手摸了摸,依旧有些疼,“娘亲睡觉梦到了好吃的,不小心咬破了。”

“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江念念询问。

“嗯…城西铺子的糕点,还有醉烧鹅。”

锦园的用度是江府所有主子里最少的,用江夫人的话说,就是念念是姑娘,吃的少,不比三房那两位半大小子。

所以银钱虽说不上捉襟见肘,但像城西铺子那么贵的点心,也不是能随便买的。

江念念“哦”了一声,神情十分认真。

这时,翠儿走了进来,她伤没有好全,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奴婢侍奉大姑娘起身吧。”

江念念很乖巧的朝翠儿伸出了手,收拾妥当后就由刘婆子领着出去用早膳。

“少夫人,好消息。”翠儿笑盈盈的,将江忱序对赵氏的处置说了一遍。

“二爷彻底将老夫人的死揭了过去,您也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苏婉微微怔愣,不曾想他动作竟那么快。

“夫人舍得罚赵氏?”那可是她亲侄女,不怕她娘家嫂嫂来闹吗?

翠儿摇头,“本是不愿意的,可不知二爷身旁的风宿和她说了什么,立即就肯了,听说打的不轻,三少夫人是被抬回去的。”

说完,翠儿还笑了几声,片刻后又收敛住。

虽说三少夫人受了罚,可也是少夫人付出了不小代价得来的,算不上高兴事儿。

“少夫人,您说,夫人和三少夫人会不会把此事儿记在您的头上。”

毕竟在她们看来,此事儿是因少夫人而起。

苏婉浑不在意,“难道没有此事儿,她们就不为难,磋磨我了吗。”

多此一桩,少此一桩,都不算什么。


“啧。”周遇安看着那双跑的飞快的小短腿,眼皮子跳了跳。

“不至于吧,我有那么可怕吗。”

江念念从没有被人举那么高过,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风凌在院中就听见哭声,立即出来,瞧见江念念模样,还以为被恶狗追了,立即快步上前将小家伙护在身后。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风凌四处看看,并没有人。

江念念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怪叔叔,他…他扔我,想要摔死我。”

风凌闻言,面容一肃。

想要摔死小家伙?

那可不是小事儿,主子既然和那位和好了,那自然不能让小家伙被害死了。

“走,我带你去见主子。”

江念念眨巴着满是水雾的眼,“主子是谁?”

“……你二叔。”风凌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

小家伙立即点头,主动牵住了风凌的手,风凌垂头看了一眼,软软糯糯的,确实可爱,

尤其是那双哭红的大眼睛,眨着清澈的光芒。

终于赶走了聒噪的周遇安,江忱序放下卷宗,本打算歇一会儿,就隐约听见了江念念鬼哭狼嚎的声音,立即坐直了身子。

书房门被推开,他蹙眉朝门口看去,张口就问,“怎么回事?”

什么天大的事儿哭成那样。

风凌刚要张口,江念念却是“哇”得一声,朝着江忱序扑了过去,“二叔。”

江忱序手臂被紧紧抱住,小家伙身高不够,努力踮着脚尖,抱住他手臂。

“你是要荡秋千吗。”江忱序将小人扒拉开,江念念小嘴一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湿漉漉的眼看着江忱序。

他竟莫名有一种负罪感。

江忱序微微蹙眉,垂眸睨着小家伙,“说吧,怎么回事儿?”

江念念失望的垂下眼,以往只要她表现出这样,娘亲和爹爹都会主动抱她的,二叔不抱她,是她不可爱了吗,还是不喜欢她?

“怎么不说话?”江忱序追问。

风凌看了眼一大一小二人,主动开口,“嗯…方才念念姑娘说,有人要摔死她。”

江忱序抬眸朝风凌看去,连他自己都没发现,那一眼的凌厉,“谁?”

“……”风凌摇了摇头,“属下在四周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于是,二人的目光又看向了江念念。

江念念努力回忆那个坏人的样子,和江忱序比划着,“他长的…不如二叔好看,不如我爹爹柔和,不如娘亲有气质,就是…很差劲。”

“……”

江忱序收回视线,吩咐,“去找。”

风凌有些懵的看着主子,找?怎么找?这描述…他该上哪找?

“那个,大姑娘,您是在哪遇上那个坏人的?”

江念念使劲想了想,道,“在来忱园的路上。”

来忱园的路上?风凌一愣,旋即脑海中迅速想起了一个人。

他抬头看向江忱序。

若是他,欺负吓唬小孩,那就没什么奇怪了。

“你为什么说他要摔死你?”江忱序问道,

江念念夸张的比划着,“他把念念扔那么那么高。”

江忱序垂眸打量了眼完好无损的小丫头,心中就有了答案。

“还好念念聪明,狠狠咬了他一口,才得以挣脱魔爪,才见二叔。”

风凌嘴角抽搐几下,低下头耸动了几下肩膀。

江忱序也罕见的莞尔,勾了勾唇。

江念念看到他的笑,怔愣了一瞬,虽然那笑很淡,但很好看,“二叔,你笑起来比我爹爹还要好看。”

江忱序唇角的笑僵住,眸中一抹冷意快速划过。

“是吗,那二叔还有哪里比你爹爹好?”

江念念抓了抓脑袋,有些蔫,“念念不能说,否则便是不孝。”

她虽是没说什么,却让江忱序颇为愉悦。

既是不孝,那意思就是说他处处比那病秧子要强。

风凌看着主子,微微偏开了脸,主子自从回来后,也是堕落了,竟然拿自己和那个最看不上的病秧子比。

正沉默间,风宿推门走了进来,可想而知,江念念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哗哗的流。

风宿,“……”

他还没开口呢,小丫头就先发制人了。

“二叔,念念怕,怕。”江念念努力往江忱序怀里缩。

江忱序双手都有些僵硬,不知该如何跟小丫头相处,便只将她轻轻推开。

“风宿,你退下,以后她在的时候,你不要出现。”

风宿,“??”

“主子!!”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他一眼,风宿只好憋着气点头退了下去。

转观风凌就有眼色多了,还吩咐下人给江念念端来了点心和果茶。

江念念吃的很开心。

江忱序揽读卷宗的空档,抬头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你娘不是不让你吃那么多甜食吗?”

江念念摇头,“没关系的,只要不是吃山楂糕,娘亲不会生气的。”

江忱序心口一震,手中的卷宗倒在了书案上,又重重砸在地上。

他瞳孔骤缩,紧蹙的眉死死盯着江念念,“你说,你娘不让你吃山楂糕?”

江念念点头,“是啊。”

“为什么?”江忱序一把攥住了江念念的手臂,扯到自己跟前来。

江念念面对这样的江忱序,有了丝丝害怕,身子微微蜷缩,就带了哭腔。

“念念,念念也不知道,娘不喜欢山楂糕,也就不允许念念吃,锦园更不允许出现所有与山楂有关的东西。”

江忱序看着小小的她,手才慢慢松开。

原来,只是因为不喜欢。

他还以为…

江忱序低头自嘲的笑了几声,那一瞬激荡极速跳动的心脏终于慢慢平稳。

不喜欢山楂糕,不允许出现。是因为不愿想起他吗。

“你怎么知道你娘亲不喜欢山楂糕。”

江念念仿佛是失去了食欲,像是一个大人般轻叹了口气,“自然是因为她只要一瞧见山楂就发呆,有时还会哭。”

“是吗。”江忱序看着江念念,眸光深幽,又仿佛是在透过她看别的什么人。

江念念突然想起了这次前来的目的,“二叔,我娘亲虽然不喜欢山楂糕,但她很喜欢城西铺子里的鲜花饼,她这两日心情不好,还生着病,念念想给她买,让她开心,可是念念出不去。”

“二叔,您能帮念念买回来吗,念念给你钱。”

她说着,就低头在袖子里摩挲起来,不一会儿便拿出了一张银票,踮着脚尖放在了江忱序的书案上。

“这是念念生下来攒的压岁钱,用不完的就给二叔了,算是帮忙的谢礼,好吗?”

似乎是怕江忱序不答应,或是嫌弃她银票小,江念念咬着下唇,两个小指头戳在一起,分外紧张的抬头看着他。

江忱序目光落在银票上,又看了眼小家伙,突然问道,“你几岁了?”

“三岁。”

三岁。江忱序蹙了蹙眉,心中那丝希冀彻底破灭。

“三年,就积攒了这点压岁钱,你爹娘这么穷。”

江念念叹口气,“三房那两个哥哥的比念念多很多很多, 他们的都是祖母给的,只有念念的,是爹和娘给的。”

小家伙倒是护短。

江忱序捏着银票,一时没有言语。

他当然知晓苏婉喜欢什么,城西的那家铺子,最拿手的是牡丹花饼,其余的口味比起牡丹花饼都要略逊上一筹。

对火候要求也十分苛刻,苏婉的嘴十分挑剔,若是口味,火候不对,都要埋怨。

那时他为了哄她开心,几乎是那里的常客,老板娘都认识他了。

只不过那时候穷,只能买一两个给她解解馋而已。

那时,他心里,是愧疚的。

“二叔。”江念念小手在江忱序眼前挥了挥,“你可以帮念念吗?娘亲昨夜里做梦还梦到那家的点心呢。”

“是吗?她很想吃?”江忱序语气很淡。

江念念点头。

江忱序便将银票折起收进了怀里,“好,晚上我让人给你娘亲送去。”

江念念立即笑眯了眼,“谢谢二叔,二叔真好。”

江忱序听着她一声声的二叔,眉眼略微有些阴沉。

——

锦园。

苏婉知晓江夫人一定会和自己算昨日的那笔账,却不曾想来的那么快。

刘婆子看着眼高于顶的紫露,面色很是不悦。

“紫露姑娘,老奴已经说了,大少夫人这会儿没空,你还是待会儿再来吧。”

紫露眼锋往屋子里扫去,冷哼一声,“究竟是没空,还是不敢去?”

“刘婆子,什么事儿能比婆母唤自己侍奉更为重要的,大少夫人既是有胆子做,便当知晓会有今日后果。”

“放肆。”刘婆子气的脸色发青,“大少夫人到底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怎敢如此说话!!”

“我是夫人跟前的人。”

她连贱称都不用,口吻中满是高高在上,仿佛自己才是锦园的主子。

她有江夫人做主,自然不会怕苏婉一个不得宠的少夫人。

或是说,苏婉聪明些,有银子能疏通疏通,说几句好话,她倒是可以给几分体面和通融,可惜,又穷又傲,也不知凭的是什么。

刘婆子被气的几乎要喘不上气。

可宰相门人七品官,紫露终究是有嚣张的资格。

她转身进屋,准备去禀报苏婉,房门却在这时从里面打开,苏婉慢步走了出来。

紫露抬头看着她,仿佛是在等着苏婉上前给她行礼。

“紫露姑娘。”苏婉微微笑着。

紫露眼中轻蔑更甚,被一个丫鬟欺负成这样都不敢出声,果然是窝囊。

“方才的话,想来少夫人都听见了,这便随奴婢走吧,对了还有大姑娘,一同带上吧。”

那语气,仿佛是在命令下人,尤其是提及江念念的时候。

苏婉眼中的温和沉滞了一瞬,转瞬又点头答应下来,“好,只是这会儿念念不在家,劳烦紫露姑娘帮我向婆母回禀一声,我带着念念稍后就到。”

紫露似乎不怎么满意。

苏婉给刘婆子使了个眼色,刘婆子不愿意,但还是从袖中掏出了一个银瓜子,塞给紫露。

紫露脸上露出了一抹嫌弃。

银瓜子,可是真小气,但她并没有继续为难,淡淡应了声就率先走了。

等人离开,刘婆子才愤愤道,“少夫人,如此狗眼看人低的贱婢,您还给她银子,以后不是更助长她的气焰,可着劲的欺负咱们锦园。”

苏婉却是淡淡一笑。

“她,便是前些日子在江夫人院子里,给我摔打灰尘的丫鬟。”

那日,她还特意记下了她的名字。

刘婆子一脸懵,不明白少夫人在说什么,就见苏婉朝她摆了摆手,让自己上前去。

刘婆子顺从的上前,将耳朵贴过去,等听完了苏婉的吩咐,面色愣了一瞬,转而大喜。

“是,老奴这就去,只是那边…会配合吗,少夫人,那位可不是好惹的,如今府里处处都避着呢。”

苏婉沉默了一瞬,才说道,“放心,快去吧,再等会儿人就走远了。”

刘婆子“哎”了一声,转身立即往外跑去。

——

紫露走在路上,掂了掂银瓜子,唇瓣勾起一抹笑意。

这满府,就大房的银子好赚,只可惜,大房穷,不然指着大房,她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了。

正想着好事儿,身后突然传来唤声。

紫露回过头,就见一个脸生的小厮朝自己小跑来。

“干什么,你是哪个院子里的,怎如此没有规矩。”

下意识,她就摆出了款,仿佛自己就是这江府的主子一般。

小厮抬头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紫露,更让她不悦,“你那什么眼神,看什么看,当心我禀了夫人,给你好看。”

“哎呦,不敢不敢,紫露姐姐这是什么话。”

紫露十分喜欢被追捧,冷笑了一声,斜睨着眼前的小厮。

“小人是忱园的。”

小厮话一出口,紫露瞬间愣住,脸上的傲慢一僵,“忱…忱园的啊。”

那可是夫人都忌惮三分的,如今府里的老大,最不能惹的人。

“你…有什么事儿吗?”


江忱序淡淡抬眸看了眼风凌,他眸光淡而冷,风凌立时垂下头,不敢再言语。

好半晌,江忱序声音才缓缓响起,语气尤为的凉薄,“当年御前,江家人都说我下药害他,可四年过去了,他竟还活的好好的,我若是不坐实了当年罪名,岂不是白瞎了那四年的流放之苦。”

那是他最为黑暗,狼狈的日子,甚至连回忆都觉得不堪。

衣不蔽体,赤脚踩在冰雪上,风雪吹的人抬腿都困难,所以不论是谁,都没有资格劝他大度。

风凌眼眶微微湿润,“若是老爷子在就好了,当年,他一定会护着您的。”

江忱序垂眸没有说话,眉眼却阴冷至极。

天堂坠至地狱,他只用了三日的时间。

第一日,他满心欢喜的准备和苏婉的婚事儿。

第二日,祖父去世。

第三日,苏婉和江家人联手,陷害他给江书宴下药,意图毒死兄长,被流放西北。

他不恨别的,只是想不明白,为何前一日还和他畅想以后的姑娘,怎么能,又怎么会在短短一日,就翻了脸。

他脑海中浮现出苏婉当初说的那句话,“江老爷子死了,你在江府就是个自身都难保的废物。”

“江家人许诺我以嫡长媳的位置,我和你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除了江家,没有人会肯要我了,对不起,你不要怪我。”

一个嫡长媳的位置,就断送了他们青梅竹马的那么多年。

他恨的咬牙切齿,当初将他拉出江府这个泥潭的,是苏婉,给了他对未来的希望和憧憬,后来,也是她将他重重推下了深渊。

他承认自己舍不得杀她,谁会能狠得下心,去杀了自己生命中唯一的光呢,

哪怕,那光灼伤了他,可曾经,也确实照亮了他的前路。

想来回来数日,还不曾去看过祖父。

“你安排一下,明日,去伏灵山探望祖父。”

老爷子是文官,一辈子爱风花雪月,死后,也葬在了风景最为秀丽的伏灵山。

当年,他视若生命的两个人,终归是都以不同的方式,离开了他。

江忱序转眸,看向了窗外,天很蓝,云很高,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连看见的位置和云层都出奇的相似。

他已不再是当初的江忱序,想要的,都可以留住,不择手段,也可。

风凌领命下去。

当年江老爷子虽有疾,却一直悉心调养,后来走的十分突然,若非是留下遗书,他们都要怀疑老爷子是被人谋害。

江忱序在屋中坐了很久,直至傍晚时分,周遇安吊儿郎当的推开房门。

他挑眉看着江忱序,“你怎么了?几日不见,似乎是憔悴了不少,怎么,被狐狸精吸走了精气神?”

江忱序收回思绪,冷冷撇了他一眼,并没有忘记他欺负江念念的事儿。

“那日你离开时,吓哭了一个小姑娘?”

周遇安睁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问完又反应过来,“对,那日那个小家伙是朝你忱园跑的,怎么,她找你告状了?”

江忱序蹙眉,没有说话。

“那是谁啊,小姑娘长的可可爱爱的,就是胆子小了些。”

“苏婉的女儿。”江忱序一句话,就让周遇安瞬间卡了壳。

“你说什么?苏婉…和江书宴的,江忱序,你连后爹都当上了?”

江忱序一记冷眼,立即让周遇安安静了下来。

“早知道是她女儿,我那日非吓的她尿裤子不可。”

江忱序目光更冷,“往后你不要再来府上寻我,有事儿让风凌代转就可。”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