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的石阶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仰头望着天边那轮和玉门关一般无二的明月,思绪飘回了遥远的家乡。
她想起在玉门关无拘无束的日子,和哥哥们一起在沙漠里策马狂奔,比试箭术,输了的人要钻马肚子;想起偷偷跟着驼队商人,用攒下的零花钱换西域来的琉璃珠和香料;想起父亲爽朗的笑声和母亲温柔的叮咛……可如今,父亲为国捐躯,母亲伤心殉情,哥哥们远在边关,她却被困在这深宫牢笼,连家都回不去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滑落,砸在手背上,滚烫。
她用力抹去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
西北的风沙从未让她掉过一滴泪,长安的“软弱”却让她溃不成军。
正沉浸在悲伤中,一颗小石子“啪”地一声砸在她脚边。
燕清欢愕然抬头。
月光下,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锦衣少年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抬,正歪着头打量她。
他努力模仿着大人的语气,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好奇和一丝掩饰不住的稚气:“喂,你就是我父王新娶回来的那个侧妃?”
2 皇太孙的挑衅楚曜背着手,下巴微抬,学着宫中内侍的腔调:“你就是父王新娶回来的那个侧妃?
哭什么?”
燕清欢本就心情恶劣,被这带着审视和稚气模仿的居高临下彻底点燃了火气。
她抹了把脸,抬眼瞪着这个还没她腰高的小屁孩,声音带着玉门关的风沙般粗粝:“关你什么事?”
楚曜被她这凶巴巴的眼神和语气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随即又挺起小胸脯:“我是皇太孙!
东宫都是我的,你在这里哭,就是关我的事!”
“皇太孙?”
燕清欢上下打量他,“我看就是个总角小儿,毛都没长齐。”
“你!”
楚曜气得脸颊鼓起,“你敢说我?
还说四个字!”
他显然是把“总角小儿”当成了一个普通的四字词语,只觉得对方在骂他。
燕清欢看他气鼓鼓的样子,心里的郁气倒是散了些,忍不住嘴角扯了扯,没再理他。
楚曜见她不哭了,反而更不服气,绕着她走了两圈:“我听宫人说,你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的,那里的人只会骑马打仗,粗鲁得很。
你是不是因为不会琴棋书画,怕父王不喜欢,才偷偷哭的?”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父王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