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楚春熙景春熙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被抄家!掏空侯府家底去开荒楚春熙景春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狷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看你们谁敢!若是尔等敢欺辱我景家女眷,老身我立马撞死在这柱子上,看你们如何回去跟皇上交代。”景氏男儿没有后退,景老夫人虽然被护在中间,仍然红着脸大吼一声,迸发出无尽的力量。几个堪堪七八岁十多岁并未及冠的男孩子,在景长宁的带领下纷纷跑步上前,端着马步站到了妇孺的前面,没让任何一个官兵得手。“李公公这是奉命抄家,还是想逼死景家所有妇孺,这怕不是皇上的本意吧,不然直接斩立决了事。若真如此,恐怕黎民百姓也会质疑圣上的英明。我景氏男儿个个铁骨铮铮,如皇上确有此意,景家众人也马上自刎于此台阶下,不假公公之手。”站在最前面的替换成了景长宁,他紧紧地将母亲护在身后。另外八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侄儿听了三叔的话,更是威风凛凛地站成一排,扎稳马步做出了搏...
《开局被抄家!掏空侯府家底去开荒楚春熙景春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我看你们谁敢!
若是尔等敢欺辱我景家女眷,老身我立马撞死在这柱子上,看你们如何回去跟皇上交代。”
景氏男儿没有后退,景老夫人虽然被护在中间,仍然红着脸大吼一声,迸发出无尽的力量。
几个堪堪七八岁十多岁并未及冠的男孩子,在景长宁的带领下纷纷跑步上前,端着马步站到了妇孺的前面,没让任何一个官兵得手。
“李公公这是奉命抄家,还是想逼死景家所有妇孺,这怕不是皇上的本意吧,不然直接斩立决了事。
若真如此,恐怕黎民百姓也会质疑圣上的英明。
我景氏男儿个个铁骨铮铮,如皇上确有此意,景家众人也马上自刎于此台阶下,不假公公之手。”
站在最前面的替换成了景长宁,他紧紧地将母亲护在身后。
另外八个年龄参差不齐的侄儿听了三叔的话,更是威风凛凛地站成一排,扎稳马步做出了搏击之势,最小的一个最多不足六岁,矮矮的个子大大的能量,展现的却是一副不容侵犯之势。
景长宁说出这话的时候,一改平日的谦谦公子礼仪,话语铿锵有力又坚决。
文臣一下化身变成了武将,正眼都没有看一下四皇子,而是直接鄙视着李公公。
李公公突然觉得脖子一凉,无端生出寒意!
脚步都往后顿了顿。
他有点心虚地再次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却不发一语,又很不甘的四皇子,那人也紧紧咬着牙关非常不甘。
两人都知道这个罪名他们担不起,李公公连忙改口说:“男子搜身,女眷......”。
李公公后面的声音忽然拉长,却不马上下定论,不怀好意的眼神还往台阶下一个方向瞄了瞄,景家的嫡长女景明月不由得往娘亲的身后躲了躲,景大夫人庄氏也感觉到了李公公眼里的污秽,连忙将女儿护在身后。
这一动静四皇子也看到了,更是冷笑讥讽:“老夫人你也别倚老卖老,本殿下和李公公奉陛下旨意抄家彻查,不搜身,又如何得知尔等有无藏私?”
这话似乎想推翻李公公刚才的决定,想把景家侮辱到底:我看你景家再怎么骨头硬,这就是与他作对的下场。
“景家所有人听着,身上除了锦衣罗裳,从头到脚,其余一切金银首饰全部自行褪下,以老身为先,以祖训为誓,一件不留,配合抄家!”
这话依然是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让下面的景家众人的身子都凛了凛,纷纷站直了身子,没有一个人退缩。
话音刚落,景老夫人被庄氏搀扶着疾步向前靠近那两人下面的台阶,站直笔挺的身躯,也不假儿媳之手,从头到脚捋了一遍。
发簪、耳环、手镯、戒指、挂件......一件件地褪下摆到了台阶上,全部褪下来后,双手再越过头上,还把满头银发全部松开洒落,让台阶上的人看到自己绝不藏私。
最后再慢慢地捡起那根皇太后赏赐的金缠丝镶玉发簪,挽起了个简单的发髻,而后高傲地抬起头颅,再捋一捋身上并没有多少褶皱的锦衣华服,眼睛带着恨意地瞪着上面的两个人,目光坦坦荡荡。
但是只稍片刻就转身看向了家里的一众人,面容庄重严肃,从头到尾上下鸦雀无声,就连最下面的下人也忘了慌乱,忘了哭。
接着是大夫人庄氏、再就是二夫人殷氏、三夫人司氏......,一个接着一个,朱钗玉环不留一件。
后面的人也纷纷排起了长队,女后面就是男子,在未轮到自己前早就自动脱下金银首饰等着,所有人快速却井然有序地移动,连四五岁的孩童都默默跟在亲人的后面认真履行祖母的授意,摘下项圈,褪下银镯......。
不到两刻钟,七级台阶就零零散散摆满了金银、珠宝、首饰,还有不少零星的银票银锭金锭。
看到这一奇怪又异常配合的景象,就连旁边等着动手的官差们都瞠目结舌,内心感到微微震撼,难怪景家军当年所到之处所向披靡,果然是军纪严明,景家家训也不例外,诚实守信。
直到所有人都重新退了下去,李公公半天一声不吭,最后看着充满怒意的四皇子,脊背更加发凉,诺诺的低声说了一句:“四殿下,您看......”。
“看什么看!
女眷全部关押大牢,男子重新搜身,一个铜板都不得带走。”
声音透着气急败坏,但是又如同无处发作的野兽,转身马上给了旁边的官差两个巴掌,更让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刚才的景象,明知道所有人不会藏私,但他还是非常愤恨,困兽得不到嘶吼发泄的愤懑抑郁,难解心头之气,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们。
......“老将军回来了!”
这句话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出来的,所有人望向大门方向,看到早上跟随景老将军上朝的随从,两人扛着门板长驱直入,并未受到任何阻挡,远远就看到门板上一片腥红,靠近后更是有一股血腥味,老将军卧躺着,后背都被血水浸透了,脸庞微侧,看得见眼睛紧紧闭着,气息不稳。
“将军!”
“老头子!”
“父亲!”
“祖父!”
......几乎所有亲人都扑了上去,门板上的景永诚几乎全身是血趴在门板上,早已奄奄一息。
年过六十,又因为常年征战满身创伤的老将军,五十棍下去早就丢了半条命,可见上头那位的阴狠,他不想背负斩杀英雄功臣的骂名,定是想让景永诚折在流放的路上。
“景氏一族马上全部押入大牢,明日流放岭南。”
四皇子的声音阴森森的,不带有一丝的温度,只有阴狠毒辣,甚至不给他们歇口气的机会。
一群男子身上也搜不出一个铜板,他早就气得想暴躁了。
禁军一拥上前,马上就押解众人:“快走,快走......”个个担心触了四皇子的霉头而被罚,有人甚至挥起了鞭子。
“李公公,且慢......”一个明亮透彻的声音再次传来,让准备押着他们出门的官差再次停了步,李公公几乎没毛的眉头皱了皱,忍不住转过头望向声音的出处,吼上一嗓子:“通通跟上,不许喧哗。”
老宦官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冷漠无情如刀。
“劳烦李公公稍等片刻,容罪臣给父亲上点药,换身衣服。”
这是景长宁的声音,随着声音他也迅速在父亲的身侧蹲身下跪。
搜身的时候,他把水囊和金疮药光明正大拿出来,都放在了身侧的地上,搜身的小兵看不是金银财宝,也不是利器,所以没在意得以保留,现在终于可以用得上了。
“抄家流放,你以为状元游街呢?
哪容得你们慢悠悠地来,马上全部押入大牢。”
后面的话是四皇子说的,他刚才气得暴走了一圈,现在又转过来了。
景家众人再一次被官兵团团围住,站在最旁边的家人不知道是谁还被抽了一鞭,可是谁都没有退缩,还是紧紧地护在老将军的门板边上。
那八个小子再次挺身而出,团团围住门板上的祖父和景长宁身边。
“砍头尚且还让吃碗断头饭,四皇子这么等不及,莫不是质疑皇上的这五十大板打得过轻?
想我景氏家主扛进门就马上咽气?”
景长宁没有抬头,也不管他同不同意,跪着撩起了父亲浸透了血的衣袍。
血肉模糊,令人不忍直视,景氏女眷纷纷侧过了头,亲人里第一次出现了抽泣声。
景长宁可不敢保证进了大牢还能跟父亲关在一起,直觉让他觉得外甥女给的一定是能救父亲命的好药,马上能用是最好的,现在就算违背皇命也要先帮父亲用药。
景家所有人看到如此,几位夫人也动起来,背靠着也挤上前,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脊梁护起一层安全的屏障,想用娇弱的身体护住老将军最后的一丝尊严和体面,不少下人也纷纷响应,照着夫人们的样子,严严实实在门板周围围了两圈,挡住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四皇子看所有禁军都不敢动,忽然从一个小兵身上抽出一把剑,正当剑拔弩张,大家都以为他怒发冲冠要冲过来的时候,没想他却一剑砍到了前院门侧旁边碗口粗的树干上,上面本就开始枯黄的树叶纷纷落下飘了一地,树干却没有断,而且把那把剑紧紧地卡住了。
剑不掉落,可又拔不出来,面对着他的所有人谁都不敢吭声,四皇子再次拂袖而去,仍然撂下了狠话:“最迟一刻钟后,全部押送大牢,如有延迟,尔等自己去圣上面前领罚。”
这话侮辱性极强,却对景氏一族震慑力不足!
用竹筒里的水为父亲仔细清洗还在汩汩流血的伤口,再涂上一层金疮药,血肉模糊的后背也没办法包扎。
再强掰父亲强咬着后牙龈的嘴巴,灌进药粉喂了几口水,总算是还能吞咽下去。
伤口实在是太过狰狞,血衣即使剪开都没办法换上,只能先用干净的衣服覆盖在上面,随即就被驱逐出府。
百年荣耀的景大将军府,朱红大门最后被贴上了封条。
城东小宅子还和原本没有住人一样,门口干干净净又非常寂静。
里面的人很警惕,听到叩门声并未马上开门,直到听到景秋蓉的声音,冬至才把房门打开,等他们几个进去又马上把门关上了。
前院空荡荡的居然没有一个人,冬子连忙小声解释:“我们把人都安置在二院了,这里本没住着人,一下乱哄哄的不好。”
冬子才十七岁,也不知道是不是黄叔临走前对他有了交代,倒是机灵得很。
“理应这样,你爹和你娘走了吧!”
景秋蓉问。
“走了差不多半时辰了,他让小姐放心。”
冬子一面回答,一面带路,脚步有点急。
“大小姐回来了。”
院里除了平阳侯府早上派遣出来,现在还留在院里的冬子和曹护卫几个,多了足有二十几人,都是景大将军府的忠仆,大多也是景秋蓉和楚春熙熟识的。
原本安安静静端坐在二门门槛或台阶上的一群人,全部匍匐跪拜在景秋蓉和楚春熙的面前,表明了他们誓死跟随的决心,声音不大,但是看着都很坚决。
跪在最前面的是景家总护卫周伟、景大管家、曹护卫几个,账房、嬷嬷、丫鬟、小厮、婆子紧跟其后,跪了满满三四排。
“都起来吧。”
景秋蓉有点动容,更是亲自扶起了周伟、景大管家和曹护卫,周伟是大哥景长江原本在军中的下属,景大管家是家奴,都是极信得过的人,曹护卫是神仙姑姑亲点的人,更不用说了。
景秋蓉压着声音说:“相信大家已经知道景大将军府的事,现在抄家应该已经开始了。
跟着我们景家以后怕是要受苦,如若后悔还可以放你们身契,亦会发你们安身的银两,是去是留还请你们再次斟酌。”
所有人都没有吭声,周伟率先双手抱拳看向景秋蓉,用只有他们听得到的声音说:“大小姐,没进这个院子前在下和景大管家已经把事情原委告知所有人,没有一丝隐瞒。
在座所有人都是自愿过来的,三爷交代的事具已安排人一一去做,在下手下另有一干护卫已在附近宅子安置,任凭大小姐调遣。”
景春熙内心雀跃,果然没有白费她和娘亲天没亮就过去报信,三舅舅果然安排神速,出来了那么多人耶,宅子也不止一间,那就好办多了,狡兔三窟,万一有什么变故,也不至于全军......。
“呸呸呸!
乌鸦嘴,应该是四皇子党全军覆没。”
这都是她的内心独白。
周伟想了想又拱手说:“如若人手不够,在下还可想办法调遣。”
景秋蓉感动得不知如何说话,只是连声说了声“谢谢”,更是感激地望着坚定要跟随的所有众人。
她知道周伟说的所谓其他人,应该就指的就是琅琊庄里那些士兵们,也幸亏三弟及时把周伟就安排了出发府,不然她可不知道怎么调兵遣将,就是给她千军万马,也不知道怎么用。
“娘亲,我们还是跟三位伯伯进屋里详谈吧。”
楚春熙觉得,有些人有些事没必要人人都知道才是最安全的,所以发声提醒了一下娘亲。
“对,我们时间不多,安排好了还得马上回侯府。”
相信过不了多久,侯府那几位得到消息也应该动起来了,可不能让他们看到她们出了府,不然恐怕还要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不对,既然是侯府栽赃陷害,对他们下手的这步棋应该是早就谋划好了,恐怕今天回去也得撕烂脸皮。
听到最先说话的不是大小姐,而是紧跟着娘亲的表小姐,景大管家、曹护卫和周伟都不由多看了几眼小姑娘,实在是平时见得少,没想到这小姑娘非常镇定,还是个胆大的,知道说话的分寸,也没有乱了阵脚,那神情看着比大小姐还淡定,怎么还有一丝胜券在握的淡然?
前院渣爹和侯爷的书房,楚春熙进去逛了一圈,表面上书房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
但是想陷害景大将军府总会留下点蛛丝马迹,这么重要的证据肯定就在前院,十有八九就在他们俩的书房里。
弹劾外祖父,平阳侯府是助纣为虐,甚至还有同党,证据肯定不是放在明处。
楚春熙每个犄角旮旯都认真观察,就连四面的墙壁都敲击了一遍,没想到真的被她发现墙壁上挂的一幅仕女图后面有一道夹层和暗格,在里面找到三大箱金银财宝和一箱书籍孤本,至于其他值钱东西的还是不少的,孤本就是有银子都难求,有的可是价值连城的,赚了赚了赚到了。
太好了,以后这些财富都是自己的了。
钱来钱来通通地来,四面八方全都来,铺天盖地全都来。
大手一挥,全部收进空间里。
她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一句:“狼心狗肺的,有这些好东西不变卖,还天天算计娘亲。”
暗格里还藏有大叠的书信,有的已经很陈旧了,不管有用没用她全部“收收收。”
来不及翻看的统统都先收入空间,即使是废纸篓里的一张张碎纸片都没有放过,兴许这些东西以后能够成为外祖父翻盘的证据!
至于那些为数不多但是精美锋利的匕首宝剑,光看镶嵌的宝石,就算中看不中用她也一件都没有留下,通通收走,流放路上用得上,卖了也值一点银子。
临走的时候,看到渣爹的砚台上还留有磨了未干的墨汁,想想蘸墨大笔一挥,往书柜靠墙的那面题了一首反诗,然后又按原样恢复。
待到天时地利人和,也让渣爹和那个狗侯爷祖父,好好喝一壶。
再收完大库房那都不及她娘亲嫁妆十分之一的财物,她都有点嫌弃,这侯府的人芯子真的烂掉了,吃着喝着她娘亲的血却不知感恩,偏还生出这种险恶之心,这个血海深仇换她帮景大将军府来报,不然她就白白重来这一世了。
今世不报,誓不为人,死老鼠烂臭虫,好好等着吧!
等到楚春熙快速跑出大门,娘亲已经在车上等着了,马车旁就是傻傻站着的傻丫。
小姑娘不知道傻愣愣地在想着什么,昨天还被骂着洗衣扫地不给饭吃,今天天没亮怎么就被提溜给了小姐呢?
不知道娘亲刚刚和傻丫说过什么,看到小姐傻丫就马上过来搀扶上车,自己也跳上去后才在窄小的空间里跪下行了个礼。
傻丫受宠若惊,像是得了她们什么大恩惠似的,还恭敬地叫她:“小主子”。
“还是叫小姐吧,跟着我以后会吃苦,你可愿意?”
楚春熙认真地看着大块头黝黑的脸庞,还冒着点傻气的姑娘,其实她年龄也才十三岁,只是生得有点老相又五大三粗,傻丫五岁就被哥嫂卖进侯府,那时候瘦瘦小小的还黑,进府一直不得重用,也是个可怜人。
经过了前世,知道傻丫是忠心的,还是想给她自愿选择的权利,但是到底要吃什么苦,没有经历也没办法向她轻易言说。
“~~傻丫~~不怕苦。”
傻丫恨不得千恩万谢,再苦还能苦得过五岁前嫂子的磋磨,还能苦得过侯府嬷嬷们的鞭子?
还能苦过没有东西吃肚子的绞痛?
果然如前世一般,傻丫说不出华丽的字眼,而且说话和反应总是慢半拍,以前都没得近过主子的身,现在“受宠”更是怯生生的,和她的大块头形象极其违和。
景秋蓉轻轻地搂过女儿的腰身,帮她又问了一句傻丫:“即使小姐离开侯府,你也愿意跟着吗?”
傻丫吃惊地抬起了头,半天没有说话,就在她们以为傻丫会拒绝的时候,她忽然再高高抬起头,然后又快速在窄窄的车厢里匍匐了下去:“~~小姐若是出嫁,婢子肯定是要跟着去的,做个煮饭嬷嬷,洗衣扫地带孩子都可以的,~~婢子吃得苦。”
本来有点伤感心里又万分焦急的母女俩,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还煮饭嬷嬷,糊弄我们不知道你几岁呢?
“不需要你煮饭带孩子,只要保护好小姐,做好小姐吩咐的事就行。”
还是停顿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傻丫兴奋地点了点头,眼睛亮闪闪地又继续磕头,磕得车板子嘣嘣响:“这个~~傻丫能做,婢子~~婢子被~~天打雷劈也不能让小姐有事。”
看夫人和小姐对她忍着笑,她也露出了一口小白牙!
终于露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笑意,居然让人觉得有点小可爱。
“以后没做错事,别老这么跪着,除了傻丫你可有名字?”
景秋蓉问,也忍不住对傻丫产生了点好感,听她说话和笨拙的动作就知道是个憨厚老实人,女儿点的人肯定也是过了神仙姑姑眼的,应该都不差。
以后要跟在女儿身边的人,也不能总“傻丫傻丫”地叫,实在是有点侮辱人的意思。
傻丫有点难过地摇了摇头,想了想,没有避讳地回答:“~~婢子从小就傻乎乎的,脑子不太灵光,嫂子说这个名字最配。”
那就是进府后也没有赐过名。
“傻人有傻福,再说你也不傻,只是人实诚而已,以后还是叫糖霜吧!”
刚刚爬起来,没有坐定的傻丫听小姐这么一说,又是愣了一下,老半天又想跪下,被楚春熙扶了一把,才嘴巴蠕动了一下,说:“~~糖霜,奴婢知道,是甜的!”
然后再没有然后了。
“对,糖霜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一定会幸福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
以后一辈子都甜甜蜜蜜的!”
傻丫重复着楚春熙说的这句话,一下陷入了沉思,慢慢的脸上又露出了点笑靥,已经开始憧憬甜甜蜜蜜的日子了。
还~~真的是一副傻丫,但是傻得可爱。
母女二人也不再理她,任由她自己左手揉着右手,右手搓着左手,望着车棚子傻笑着。
楚春熙马上就迈腿往娘亲库房走,这辈子她不会再让陷害大将军府的贼子好过,不但是娘亲的嫁妆,这侯府的财物能收的得全部收了。
小短腿才迈出几步就被景秋蓉从后面紧紧地抱住,她感觉到了娘亲身体的温热和颤抖,没有回头,可是停下来默默地感受来自母亲的温暖,如果有可能她真想让时间静止在这一刻,让一切都不发生,还好这一世她回来了,家人都还好好的。
心里暗暗下定决心,这一世,不但他们一家都要活得好好的,还要把她和亲人前世所受的所有苦痛,都还到平阳侯府和残害他们景大将军府那些人的身上,不,得千倍万倍地还,让他们万劫不复。
“熙姐儿,你现在去哪?”
周秋蓉突然有点心慌,女儿才高过她的腰部,正是花苞般等待绽放的年龄,真的要跟着去流放?
她如何肩负如此大任?
以至于现在女儿一离开身边,她就有点心慌,现在她一刻都不想跟女儿儿子分开,生怕一离开就真的失去了。
路上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不像她说的轻轻松松两三个月就能回来那么容易。
“该我们的东西不能便宜了他们,娘的嫁妆熙姐儿得带走。”
楚春熙稍稍用力,推开温暖得不舍得离开的怀抱,离开又用额头蹭了蹭娘亲的肚子,最后抬头朝娘亲笑了笑,用肉肉的掌心拍了拍自己平时背小荷包的位置,声音依然甜美,目的很明确,眼里闪着自信的光芒,胸中也极有成算。
少女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大大的明亮眼睛流露出一股坚韧的力量,脸上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慌乱,犹如一朵美丽绽放的秋菊,让景秋蓉没来由地感到心安。
楚春熙再次轻轻推开娘亲,然后又说了一句:“娘亲放心,熙姐儿有神仙姑姑保护,跟着外祖父外祖母一定会好好的,他们好好的我们才有底气,才不会无依无靠。
只是家里就辛苦娘亲了,熙姐儿会很快回来的。”
“那~~熙姐儿小心点,要不要找人给你掌灯?”
女儿胆小的很,晚上身边一直都离不得人,不然就会哭着着娘,现在天没亮呢!
“不用,有神仙姑姑,女儿不怕。”
是的,她会很快回来,这一世,她得尽快帮景大将军府翻案,还要残害他们的所有人自食恶果,不得善终。
已经说得那么清楚,完全断了娘亲想和弟弟一起去流放的心思,没有娘亲和弟弟的羁绊,这一路应该没有什么可以构成她的威胁。
景秋蓉已经清楚意识到了自己以后的责任。
作为景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平时处理事情算是有条不紊、有理有据的,也有大家嫡女风范。
出生将门世家,她本不是太过柔弱的人,是被父兄保护得太好了。
现在只是事发太突然,是个人都会恍惚,一下没缓过神来罢了,但是这个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还一直懵懵懂懂,不能完全靠女儿小小的身体撑着这么大的压力,是她该担起来的时候了。
青衣早就开着库房门等着了。
景秋蓉的库房不小,当初她可是一百三十八台嫁妆,十里红妆风光进府的,排场仅次于皇室最得宠的公主。
可是进府将近十年,早就贴补进侯府一小半嫁妆,纵然这样还是剩下不少,三层的大货架足足摆了七八排,分别占了三个大间。
走进去先在抽屉里把地契房契几沓先收了,一大沓银票她拿出来跳挑了七八张,连同房契地契一起塞到青衣手上,然后又推着她快点走:“姑姑快点拿去给娘亲,待会办事用得上。”
其他的银票她全部揣进了空间。
青衣哪里敢怠慢,一大叠最值钱的东西拿在手上就往夫人房里跑,小姐说了待会还要去景大将军府,时间急得很,小姐说话都不带歇地,甚至连一个停顿和错字都没有,她作为贴身下人怎么都得把事情办好,不能误了主子的事。
其余物品楚春熙只要走过去,架子两边的东西就会自动消失,就连摆地上的重物和红木家具也不例外,意念一下就会自动进了她的百宝袋。
可不能便宜那帮豺狼。
“都是娘亲的,收!”
“我的,收!”
“浦哥儿的,收!”
......最后看着空空如也的库房,觉得大快人心,她最后想了想,还连空空如也笨重的置物架也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跟娘亲说是百宝袋,其实是一个极大的空间,空间里庄子、宅子、库房样样具备,空间够大,还会自动分门别类,即使是易碎的瓷器进去,也没发出一丝哐当声,娘亲那点东西全部收完也才占了空间里的几个小房间,整个平阳侯府连草带泥全部搬进去也还绰绰有余。
整个平阳侯就应该是她们和弟弟的!
就连添砖加瓦都是她娘亲的嫁妆银子,她得肆意地走一趟。
出了朝霞院,整个侯府异常安静,这个季节就连荷花池的蛙声也没有,死寂死寂的如同一片乱坟岗。
到处黑漆漆的,楚春熙也不觉得害怕,后院库房最丰盈的就是恶毒侯老夫人老柳氏住的叠翠院,再就是二房和柳姨娘院里也会有点好东西,其他院落楚春熙不打算去,不是不想搬空,而是时间不允许她浪费在捡小芝麻烂西瓜上,不然她想把侯府墙皮都搜刮个一干二净。
而且她们院里的很多东西,本就是从娘亲那搜刮哄骗来的,留下来白白便宜了他们,她恨不得搜刮光光,让他们连明天煮粥的米都不剩一粒。
楚春熙就想看看,这一世没有了娘亲的嫁妆,侯府变成了穷光蛋,光是投名状,四皇子还能不能如前世一般看得起侯府。
凌晨这个时候人最是熟睡犯懒,也是看守人最容易麻痹大意的时候,虽然处处寂静黑暗的如同黑洞,可楚春熙是不怕的。
经历了上一世,对比起妖魔鬼怪,她觉得最可怕的还是人,特别是心里藏着恶魔的人。
空间里除了储物,她还没时间去研究有什么用途,但是可以用银子换毒换药,这一点她试过了。
空间里的屋子都是空荡荡的,连张坐的凳子都没有。
但有一间大房子很例外,里面也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架子,上面摆的都是瓶瓶罐罐和各种奇怪的水、粉,还有制好的成药,一开始她还觉得奇怪。
特别是最前面一排的瓶子,上面标的全部是毒药和解毒药,作用千奇百怪,销魂蚀骨面面俱到,只是毒性和作用各有不同,越靠近门口架子上的药品毒性越小,越往里毒性越大。
“周伯伯,小女不知道三舅舅对您做了什么安排,但是熙姐儿唯一想做的,就是想请您护大将军府流放所有人的安全。”
小姑娘神情严肃但是又谦恭有礼,连敬语都用上了,让周伟非常受用。
她严谨的神色稍加停顿,又用重重的语气说:“人在,景家才在!”
小姑娘然后深深地向他行了一礼,周伟吓得连忙侧身避过了:“表小姐,使不得,这是在下的责任。”
谁知避开了表小姐的鞠躬,又扎扎实实受了大小姐一礼。
“护卫长值得我们母女这一拜。”
毕竟景家几乎所有人的生命就托付在他们身上了。
景春熙用力抬起自己并不高的头颅,对眼前人满是崇敬和信任,但也是对他的期盼和托付。
周伟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想继续等着这个聪慧的表小姐的吩咐:“不知表小姐有何具体想法?”
“除了护卫外祖父他们一行的安全需要人,京中留守打探消息的人也不能少,相信祖父和舅舅他们几个,就算在流放地也想知道京中的消息。”
京城有什么异动,也是她最想知道的,但是肯定不能透露,毕竟大人的眼中她还是小屁孩。
周伟这时候仍然不说话,但是看楚春熙的眼神忽然变得非常恭敬。
五人也不往远了去,直接进二院正厅的西屋,一进去个个神情严肃都站着,就连景秋蓉也没有坐下。
景大管家带头再次匍匐跪了下去,周伟和曹护卫紧随其后,大管家说:“老夫人吩咐,从今往后,府里一切人和财物等任凭大小姐调用,大小姐尽管安排,老奴定万死不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刚刚紧跟在主子们最后的糖霜没有跟进来,而是看他们五人进去,反手就把门掩上,然后还是像门神一样在门前守着,居然没有吩咐都知道是外人不能听的。
这小姑娘说话是慢了些,可是行动却是一等一的快,应该是行动快过大脑的人,不到半天下来,已经知道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一点都不含糊。
“都起来吧,不必多礼,我先代景大将军府谢谢各位,现在事发突然,大将军府又是这样的境况,以后无需行那么多的繁文缛节,还是多想想后面的事。”
景秋蓉言简意赅,自己没坐下,其他人也站着没有动。
景春熙默默为良心点赞:娘亲转变确实快,现在光想着孰重孰轻的问题,找把书中那种没用的教条抛诸脑后。
“景伯伯,以后您就跟随母亲管理京中的一应事务,但是以后您主要落住青山庄,其他事还是多安排脸生的小管事出面。”
这次楚春熙的话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实在是这个小姑娘平时他们注意的不多,这会直接安排他们实在有点奇怪,但是这么重要的事又安排得妥妥贴贴,却由不得他们不重视。
看看大小姐,再看看这个不及景秋蓉齐腰高的表小姐,景大管家点了点头,这种时候他如果频繁在京城出现,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这样一来很多想要隐藏的东西可能会很快暴露,更是难以保证大小姐和少爷,甚至那些孩童们的安全。
谁都不能保证上头那位或者其他人没有后手,这也是景春熙最担心的,她绝不允许自己没回京,家里就出了事,所以必须得保证万无一失。
楚春熙没让他们停歇,又说:“景伯伯马上安排车马,去接应大将军府不需要前去流放的孩童。”
大管家点头应了声:“是。”
楚春熙又吩咐:“景家几个旁支那的孩童也要安排接应,孩童们直接送去青山庄,那里已经先有人过去安排。”
如果刚才是怀疑,现在已经是信服了:“老奴马上出去安排。”
说完景大管家马上想跑了,表小姐的安排句句在理,这事就是最紧急的。
又听到后面稚嫩的声音:“伯伯莫急,还有......”景大管家马上脚步顿了顿,回转头这回直接拱手望向了表小姐,更是把耳朵竖了起来,生怕漏了哪句。
“伯伯还得安排外面的奴仆,派些人出去把附近可以买到的、方便携带的,馒头包子和烧饼、肉干之类的全部采买回来,尽管往多了买,剩下的人把那几头猪剁了,骨头全部炖汤,猪肉全部剁成块煮红烧肉。”
楚春熙想过了,流放路上缺的就是油水,如果每人偶尔能吃几块红烧肉就是很幸福的事了,不但能够解决营养问题,也可以饱口腹之欲,强健身体。
主要是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着吃什么花样,流放路上容不得他们有太多的讲究,哪有犯人还在路上摆席的道理,不饿死病死就不错了。
反正姑娘我不会,没有这种打算,更不会一路亲自挽袖子煮羹汤。
“还有,让人去采买鞋子靴子,都要耐穿保暖的,尺码齐全,多多益善。”
景大管家是个人精,一说鞋子靴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虽说对煮那么多红烧肉、买那么多不易保存的馒头包子存在疑问,但也没有提出质疑,毕竟景氏的旁支还有不少人,万一老夫人同情心泛滥,分下去应该每人也不会有多少,表小姐应该是想让大家明天都吃上一口饱饭再上路吧。
最后看表小姐再没有其他吩咐,转身就要出去,景秋蓉连忙打开手中的木匣子,掏出几张银票递过去给管家。
楚春熙和娘亲站到威严的大石狮子旁,心照不宣地双双回头伫立了一会儿,三舅舅再没有跟出来,而是快步转头回去了。
景大将军府这份寂静应该很快就被打破,可怕的马蹄哒哒声似乎已经由远及近,震得她们脑疼欲裂。
不是她们自己太过心急而产生的错觉,而是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太阳微微升起,眼前这座肃穆的府邸如此的熟悉。
前世,抄家前他们是没机会进入大将军府的,再后来被抄家也一步都没能再回来,这一切源于楚炫的欺骗和侯府的落井下石。
琉璃瓦,朱漆门。
以前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感觉那么遥远,也就一步之遥,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
景秋蓉恨不得将自己幻化成佛:幸亏有神仙姑姑,幸亏女儿忽然通了仙界,应该不会再重蹈覆辙。
楚春熙也在心里默念:景大将军府,我们还会回来的。
而且不会太久!
......两刻钟后,景大将军府被四皇子胥子义带来的一众禁军围了个严严实实,一点缝隙都不留。
四皇子一进府就叫嚣着:“给我看严实了,一只苍蝇都不给飞出去!”
最高的台阶上,皇帝身边的红人——大太监李德旺,站到被押着聚在一团的景氏主子下人,捏着嗓子大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经彻查,景大将军府景永诚勾结外贼,私吞粮草,伙同军中将领做出多件谋反之事,通敌卖国事实确凿,惹得众怒。
当今圣上仁慈,念在景家先辈忠心报国,免去景家死罪,现抄收景家所有财物,奴仆全部发卖,景家全族流放岭南......”果然和女儿回来报信的消息一点不差,景老夫人强撑着身体,挺直腰杆,苍老有力的声音却铿锵有力:“皇上,冤枉啊!
我家太爷为大东朝征战北疆,护百姓四十多载,死于凌云之战,死无全尸。
想我夫君子承父业,亦征战守疆三十余年,得诏回京归来时伤痕累累,现在也天天忍受寒痛之苦。
我家大儿、二儿都是十三四岁跟随父征战,满门忠义。
大儿更是未满十八就使计谋逼退敌军,保住边疆五城,避免蒙蛮长驱直入,至今仍然在西疆兢兢业业,三年未归;二儿连年征战,战果累累,后来却被奸人所害,至今死不见尸。
三儿满腹经纶,才华出众,也是忠心耿耿辅佐帝王,鞠躬尽瘁。
敢问四皇子和李公公,这一切都抵不过奸臣的谗言只言片语?
没想到我景家世代忠诚,却换来这样的下场。”
句句悲切声声断肠,老夫人身姿挺拔,身后站着自家三个儿媳和最小的儿子,加上后面的一众景家后人,无论老少皆是一脸坚定,但却感觉到了全身悲凉。
皇上这是卸磨杀驴啊!
李德旺浑然没听到老夫人的申述,脸上一点表情都不带,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掐着尖细的嗓音极其刺耳,假惺惺地道:“老夫人莫要为难咱家,对错皆由皇上定夺,已有定论,来人啊!
无论男女给我全部搜身。”
一声令下,一众禁军瞬间把景家众人团团围住,逼得前面的女眷纷纷退后了几步,站定后更是怒目而视。
全部搜身?
他们一个婆子官婢都不带就想给女眷搜身,这是景家最后一点脸面都不给吗?
“景家世代忠良,立下赫赫战功,为大庆朝子民敬仰,岂容尔等欺辱。”
景老夫人一步都没有退,字字如铁,还是趋身向前如老鹰一般,伸出双手想要护住后面的小辈,让那些毫无章法,想直接上来拉人的官兵产生了些许惧意,手脚都停顿了一下,纷纷把目光重新转向了台阶上的那两个人。
“抄家流放可是皇上下的旨,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老夫人不要为难奴才,免得大家都难堪。”
这明显带着尖锐的夹子音已经有点恼怒,这皇上身边的红人,平时看见景老将军都是点头哈腰的,现在脸上冷冰冰的不留一丝情面,更是在四皇子身边站得笔直,一副谄媚狗奴才样。
四皇子更是昂起他那高傲的头颅,环顾四周又佞了一眼站在景老夫人身旁的景长宁,一脸的不屑:“本殿下奉皇命对景大将军府封府抄家,如有违抗格杀勿论,赶紧的,搜。”
那表情和挥手的动作,像是和景家结了几辈子的仇,恨不得把下面黑压压的一众景家主子和下人全部宰杀。
这就是不识时务的结果,这几年威逼利诱都没让大将军府站到他这一边,早都想狠狠的给个教训他们了。
现在临门这一脚他怎么能放过?
不能为自己所用的宁可把他毁了,也不留后患。
台阶下站在最前面的景家老少妇孺,没有发出一丝哭泣声,就连幼小的孩童被抱在怀里,被安抚后也只是眨巴着一双双无辜的大眼睛,趴在女眷的肩膀上一动不动,如同面对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而不是凶神恶煞。
反倒是后面的一众下人,已经有很多慌乱地发出了呜咽,声音极其隐忍,最后以点带面,发出了一阵呜呜声,却声不出府。
也有不少下人跟着景家众人的气势,捏紧着拳头一声不吭,紧紧跟在主子后头,默默地看着事态的发展。
这样和平时抄家流放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完全不同的景象,让四皇子怒意腾腾升起,感觉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将她们的衣服全部扒了,身上戴的金钗银环全部卸了,孩童也不要放过。”
听到这话又有几个急着表功的官兵率先冲了上来,跃跃欲试,猥琐的眼睛恨不得马上把这些平时在他们面前趾高气扬、锦衣贵女的衣裳全部扒光,把前面的女眷和孩童都吓了一跳,这时才有两个被抱在怀中的孩子吓得大哭出声,几排人连忙往后快速退去,有的跌在地上都没来得及站起来,衣服几乎就被禁军触碰到了。
紫衣一脸坚决:“奴婢不走!”
青衣也眼神坚定,跪着也一副铁了心的样子:“姑娘别赶我们,您到哪婢子就到哪。”
米嬷嬷泪眼婆娑已经垂了下来:“老奴自是不会走的,反正无儿无女,死也要死在姑娘身边。”
就连糖霜也跪了下去,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纵然是脑子再笨,一圈走下来现在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景秋蓉也不再劝,都知道她们的脾气,知道劝也是劝不走的:“只是跟着我你们怕是要受苦了,以前的荣光不再,恐怕还要担惊受怕。”
“再苦再累我们也是景家的人。”
“反正就跟定小姐了。”
看她们一个个表着忠心,又一脸决绝的模样,景秋蓉哪里还有胃口吃东西,把她们一个个扶了起来,微微叹了口气。
光想着大将军府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父亲杖刑之下是否还有命在?
母亲是否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她想想都后怕。
但是外面的事她得扛着,只有扛起来才对得起跟随她的人。
楚春熙却是站了起来,重新把娘亲的身子按到了凳子上,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娘亲,吃!”
“娘亲,吃!”
浦哥儿哪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就是觉得娘亲和几个仆人今天有点奇怪。
看姐姐这么说也从新抓起个大包子往娘亲的手里塞。
楚春熙:“吃!
吃了才有力气。”
浦哥儿:“吃完打仗!”
还举起了肉肉的小手掌拍向了姐姐,以为像平时那般闹着玩呢。
楚春熙自然配合着他,大手小手拍在一起:“吃完我们要打个胜仗!”
景秋蓉:“对,吃完打胜仗!”
看着懂事的一双儿女,景秋蓉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咬了一大口包子,但是却只是口若嚼蜡,嚼了几口勉勉强强吞了下去。
楚春熙不再理她,自己吃了个满饱,吃饭大过天,吃饱了才有力气抗争。
然后忙着去看嬷嬷和姑姑们收拾的东西是不是齐全,有哪些是应该往空间里放的。
浦哥儿屁颠屁颠地跟着,一路跳腾得欢,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嘴巴也不消停,可就是不长心眼,也没注意到东西一件件在姐姐面前消失。
最后,除了娘亲和弟弟的衣服被褥多留了些,还有嬷嬷和姑姑们自己的包裹都没有动,其他的都一股脑塞进了空间。
果然没出她们所料,没过半个时辰,院门外就响起了脚步声和嘈杂声,然后就知道有不少人进来了,连婆子一声通传都没有。
“景氏!”
景秋蓉刚刚还听米嬷嬷的劝,勉强吃了几口,躺床上微眯一下眼睛养养神,顺便理清一点事情。
她听到动静才假装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褶皱,又扶了扶一点都没凌乱的发鬓,才面对来势汹汹的侯老夫人老柳氏和楚炫。
往日里一想搜刮她的好东西,就和颜悦色叫着自己“秋蓉”、“好儿媳”的老柳氏果真脸变得够快,现在冷冰冰进门就喊她“景氏”,那声音阴冷的很,换的是完全一副面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完全不相干的人或是被她骗了钱的卖菜婆子。
而随之进来的楚炫,缩在后头假装一脸悲切,可惜后头还带着个幸灾乐祸,摆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肢的柳姨娘,最后面还跟着几个粗壮的奴仆婆子,一看就是来者不逊,气势汹汹。
那个道貌岸然,平时满嘴都是孝道伦理、四书五经的侯爷公公,果然还知道要点脸面,没有亲自过来。
楚春熙注意到柳姨娘的脸上已经微微有点泛红,想来是药粉已经开始起了点作用。
“你们怎么来了?”
景秋蓉看着气势汹汹进来一群人,没有用尊称,但是脸上还堆着笑容,似乎没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却是眼睛的余光看到了那母子二人,眼光对视后相互点了点头,一看就知道早就有了谋算,正如神仙姑姑预料那般,来了就没好事。
如果不是女儿提前预知,都不知道他们是黄鼠狼来给鸡拜年。
两个孩子都在,浦哥儿被楚春熙紧紧搂着,也没有站起来行礼,浦哥儿都没见过祖母和父亲同时在母亲院里出现,所以眼神怔怔地看着他们。
本来挣扎着想下来,但是姐姐却把他搂得很紧,再看看姐姐一言不发也浑身不动,浦哥儿有点不知所措,楚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柳老太婆平时讲规矩惯了,那里又过这种礼遇,不由生气大骂:“景氏,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景秋蓉神色淡然,不紧不慢地说道:“想来他们是有样学样了,没准是看到你们没经通传直闯进来,被吓愣了呢!
小孩子不懂事,还请婆母见谅。”
“熙儿,你带浦哥儿先出去!”
楚炫的话没有一丝温度,更不说上前来抱一抱被祖母的话吓得有点愣怔的浦哥儿,一贯的冷情面对景秋蓉和一对儿女,语气里明显带着怒意,他被景秋蓉阴阳怪气的语气内涵到了。
景秋荣不吭声,两个孩子也没有动,有点担心浦哥儿的情绪,楚春熙觉得还是先把他抱出去好,省得伤害他那幼小的心灵:“米嬷嬷,劳烦把浦哥儿抱出去!
熙姐儿也好几天没见到爹爹,想他想得紧。”
这话让楚炫愣了愣,平时女儿对他似乎没有那么亲近,这会是忽然转了性吗?
想主动向他示好?
不过他极少迈进朝霞院确实是真的,毕竟是自己的嫡长女,她若懂事侯府也少不了那几口饭。
他并未注意楚春熙嘴角微微翘起,露出的那一丝嘲讽。
米嬷嬷从小姐手里接过浦哥儿,同样没说话也没行礼径直就走了出去。
但是出门就把浦哥儿塞到了紫衣的手上,然后依然回转身进门,也不过来靠近他们,像鹌鹑一样垂手站在门口旁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耳朵却戒备地支愣起来,担心她们家姑娘受了委屈。
“怎么?
连我这婆母进门都不配坐张凳子了?”
这是要出大事?
青衣没来由的也觉得心速加快,感觉真的有事情要发生,只觉得现在听夫人和小姐的就对了,一下就跑了出去,脚步声沉重而踉跄。
“娘马上去找侯爷......”景秋蓉有点心急,连忙推开女儿,急急忙忙地往身上套衣服,把袖子都穿错了一次,一点都没再怀疑女儿的话。
楚春熙急了:“不能找他们,侯爷也是弹劾外祖父的罪魁祸首之一。”
景秋蓉的手顿了顿。
“大将军府被抄家后不到一个时辰,渣爹就会听侯爷的吩咐,把我们和弟弟拉去庄子。
再以后,他们会以疏通关系为由将娘亲嫁妆骗尽。
侵吞娘亲的财产后对我们不管不顾,渣爹三个月后就会把柳姨娘扶正,......什么?”
听到女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景秋蓉已经站起来的身子又重新重重地跌坐到了床沿上。
夫君平阳侯世子楚炫宠妾灭妻,几乎夜夜留宿在他的小妾院里,三个小妾最得宠的就是柳姨娘,柳姨娘所出的庶长子也只比熙姐儿小几个月。
可为了避免爹娘担心,景秋蓉心里苦一贯对外也都是藏着掖着,对父母兄长更是轻描淡写,从不让他们找上门来。
外人不清楚楚炫的为人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平阳侯和老夫人畏惧大将军府及自己长兄手上的权力,这些年才给了她正妻的体面,以后要是没有了景大将军府的依仗,这确实是平阳侯和楚炫卸磨杀驴能做得出来的事,但是对岳家落井下石,残害他的儿女是她无法容忍的。
“娘亲,快,要想外祖一家平平安安,我们和浦哥儿也不会死于非命,就得听神仙姑姑的。”
“死于非命?”
刚才女儿一句“死得很惨”,她以为是小孩子的口头话,这会听到这个“死于非命”的字眼却是内心和身体都是颤抖的,仿佛有根针深深地插进了心里,她反手紧紧地抓住了女儿的手臂,让楚春熙手上一阵吃痛,楚春熙却没有吭一声任由娘亲发泄。
“除了我们和外祖一家,没人愿意浦哥儿占着嫡位。”
是了,柳姨娘那还有两个庶子呢!
一个比浦哥儿还大,另外一个也小一岁而已,以后恐怕还会有更多。
她们出了这个门,怕是都不能活着回来了!
即使楚炫和侯爷不出手,柳姨娘肯定也会想办法阻断他们回府的路,让他们死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这时候景秋蓉算是彻底清醒了,完完全全清醒那种,只要涉及了家人,就突破了她内心的底线。
平时熙姐儿可不会说得出那么多又条理清楚的话,不是神仙姑姑指点还能怎么解释!
她紧紧抓住楚春熙的手终于缓了缓,但是仍然焦急地问道:“神仙姑姑~神仙姑姑怎么说?”
清醒了,神经却有点错乱,一下居然想不出个好对策,她忽然觉得自己和孩子们四面楚歌,感觉到即将六亲无靠的悲凉。
“神仙姑姑说:景大将军府马上会被封府抄家,外祖一家除了十岁以下的孩童,明日流放岭南,其他事情,熙姐儿以待会再跟娘亲细说。”
“流放?
那外祖父呢?
可有事?”
娘亲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楚春熙总算是松了口气,也不想再吓她,如果娘亲这个时候被吓晕可不是好事。
“外祖父被杖责五十大板,扛着回来的。”
五十大板?
年轻人都得去半条命,六十好几的父亲如何承受得住!
景秋蓉心情沉重了起来,但是也庆幸,起码狗皇帝还有点良心没有直接灭门。
人还在就好,而现在,有些事情还来得及做。
“那~那~我们马上回去!”
纵然是从小被家里悉心教导,又做了近十年的侯府当家主母,但平时处理的都是后院的那些杂事,也是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没预想到有一天这样的事会落在自己身上。
景秋蓉现在脑子乱哄哄的,感觉里面有千万只蚂蚁在咬,不知道是应该把浦哥儿也叫起来,还是先回娘家。
“娘亲莫急,待会她们来了,娘亲尽管讲场面话帮女儿压阵,熙姐儿自会按神仙姑姑教的来安排。”
本来可以教授娘亲让娘亲来做的,可是她实在没有更多的时间了。
说完,紧紧地搂住娘亲的脖子,小脸也贴到了她的脸上,温暖着娘亲冰冷的心,也想让她心安。
母女两人同时看向黑漆漆的屋外,祈祷着天空不要那么快露白。
米嬷嬷和紫衣都住在院里,没一会儿就到了,嬷嬷身上的外衣还是披着的,两人头发凌乱都没有梳,听到吩咐就马上赶过来了。
一面走紫衣还一面跟米嬷嬷小声地说:“不会是小姐还是少爷病了吧?
要不要我先去找府医过来?”
米嬷嬷脚步匆匆:“莫急,怕不是这么回事,见了夫人再说。”
如果是病了,直接让她们去请人就是了,哪里用这么遮遮掩掩:“你见过青衣那副神情?”
听米嬷嬷这么一分析,紫衣也觉得是这么回事,脚步更快了,身子直接越过了米嬷嬷。
这时候,景秋蓉和楚春熙娘俩已经整理好了身上的着装,紧紧依偎着端坐在外屋的靠椅上。
小姐这个时候怎么在夫人房里?
看着也不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楚春熙还没到跟娘亲分院的时候,小院也是从朝霞院隔出来的,距离没有几步路。
青衣取了她的衣服和鞋子过来,一起跟过来的还有楚春熙房里的大丫鬟红粉。
青衣进来就帮小姐穿衣服,紫衣也上来帮忙,看到青衣手忙脚乱的手都有点发抖,紫衣和的心都乱了,米嬷嬷的手更是攥成了团。
十四岁的红粉进来马上就“噗通”下跪,以为夫人是专门问罪的,身子有点颤抖:“夫人,今晚在小姐房值守的是绿粉,年纪小可能睡得沉了一些,直到青衣姑姑过去才发现小姐不见,怕被夫人责罚哭哭啼啼的,我让她跪在外面了,是红粉平时管教不严,请少夫人责罚。”
“红粉先回去吧。”
景秋蓉现在可没有时间理这些小事,只想着快点把事情解决了,再说刚才女儿跑得急,丫鬟没注意也在情理之中。
只想着现在除了自己的心腹怕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毕竟皇上都没下旨呢!
也不好说事情起因就是女儿做了个梦。
“娘亲,让红粉也留下!”
楚春熙说的时候很肯定,她按下娘亲指向外面的手,红粉刚刚爬起来一脸沮丧,以为夫人为这件事发怒了。
现在看小姐的话夫人没有异议,心里暗自庆幸小姐的维护,心里涌起一阵感激。
应了声:“是”,马上就退后几步站到了米嬷嬷她们的后面,恭恭敬敬又有点胆怯低垂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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