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俞挑眉,这哪里是去问话,这是要兴师问罪了。
沈大小姐在府上如此不受重视,想必这续弦柳氏应当有大手笔在里面。
也就是他现在身体不适,不然他高低去会会这柳氏。
既然现在他成为了真正的沈大小姐,那他便好好的与这些恶人歹人斗上一斗,让人知道他不好惹。
免得日后身体换回来,那沈大小姐再挨欺负。
香茵行了一礼:“方嬷嬷,我们小姐刚醒,身体还虚,可否容请夫人暂缓一些?”
方嬷嬷是柳氏的陪嫁,在府里狐假虎威惯了的,听到有人驳了她的话,当即拉下脸来。
她瞪了香茵一眼:“这里也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
我问是大小姐,大小姐都没说话,你插的哪门子的嘴?”
平芜小心翼翼的扶着沈相宜半坐起来。
萧千俞冷哼一声,对上方嬷嬷的视线:“你说我的人是贱婢,那你又是什么,老贱婢?”
话落,屋子里安静了一瞬。
香茵一脸欣喜,她家小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刚了!
方嬷嬷难以置信的看向床上略显虚弱的大小姐。
她往日姣好的面容,因着病色多了几分病态美,尽管不施粉黛,却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要不是沈相宜好好在床上坐着,方嬷嬷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往常这大小姐是最没脾气的,不管什么事情都很好说话,如今这是怎么了?
方嬷嬷变了变脸色,一脸委屈装的是恰到好处:“嬷嬷我也是这府上的老人了,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竟让大小姐说的如此不堪。”
“老奴不过是来替夫人传话的,怎就得罪了您?”
萧千俞不耐:“是你先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在先,另外,你不必在这里倚老卖老,我不吃这一套。”
“回去告诉她,本小姐身体不适,改日再去。”
“香茵,送客!”
香茵看着自家小姐虽然病了一场,却硬气了起来,立马变成了星星眼。
她家小姐今天可是太帅了!
香茵得了话之后还有什么不敢的,她一手拦着方嬷嬷,一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方嬷嬷,您也听到了,大小姐身体不适,您请吧!”
最后三个字,她特意加重了音。
方嬷嬷恼羞成怒的看着香茵:“好啊,很好,我们走!”
说完一甩袖子,带着几个丫鬟离开了。
平芜和香茵自小被放在沈相宜身边,三人算是一同长大的,虽是主仆,但感情却深厚。
平芜心思缜密一些,不似香茵那般大大咧咧,有什么情绪全写在脸上。
刚才在那院子里她就发觉了。
按照以前,被欺辱、被泼水的应当是自家小姐无疑。
但她当时冲进去的时候,却看到二小姐狼狈如落汤鸡躺在地上,现在细细想来,那时候大小姐是怎么反抗的?
再看刚才的那一番话,往常大小姐不管对谁说话都是和声和气的,什么时候像刚才那般不好惹过。
虽然心里有诸多疑问,但她倒希望沈相宜日后也能如今日一般,以免再叫别人欺负了去。
向来敏锐的萧千俞注意到平芜看自己的目光带了些异样。
他不动声色的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目光漂浮无定:“想来那一下不仅打到了后颈,还伤了头部,从前的一些事情我己经记不清了。”
“你给我讲讲从前的一些事吧。”
平芜震惊的看向自家小姐。
竟然是这样!
怪不得从在院子里开始,沈相宜就像转了性子一般。
她点点头,在床边屈膝跪了下来,耐心的讲解起了从前的往事。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似轻纱漫卷,随风摇曳,变幻莫测。
约摸着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萧千俞把沈相宜之前发生过的种种都了解了一个大概,日后他行起事来也就方便的多。
至于性子转变这一类的,就首接推到沈兰心的头上,就说是她给自己打伤了。
往常,他只在朝堂上跟那些如同老油条一般的大臣斗。
如今斗的对象换成了这后宅当中的女人,倒还叫他生出些许期待来。
映月轩。
砰!
一盏茶杯被人扔了出去,碎成了好几片。
坐在座椅上的女人身着湖蓝色云纹绣衫,她眼睛细而狭长,一脸的刻薄相。
柳氏气愤的拍着桌子:“好她个沈相宜,竟敢驳我的命令!
要是心儿脸上留下什么印记,我跟他没完!”
“妙珍那死丫头到现在还没醒,当时在院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抬头看向方嬷嬷:“你这老货,莫不是年纪大听错了?”
“沈相宜那个连蚂蚁都不敢踩死的怂货,竟然会喊你老贱婢?”
再次听到这几个字眼,方嬷嬷气的脸色涨红:“夫人,老奴必然不会听错!”
“大小姐不知怎的,就跟换了个人一样,往日那副好说话、任人摆布的样子,是荡然无存。”
恰在这时,身后的床榻上传来一阵阵惊恐声:“我的脸,我的脸!”
沈兰心醒了过来。
柳氏连忙跑了过去:“我的心儿,我的心肝,你现在感觉如何?”
春天还未完全过去,现在的天还有些凉。
那一桶冷水浇到身上,更何况还穿着湿衣服在外面待了那么久,怎么可能会不生病?
沈兰心只觉得自己头昏沉沉的。
当时在院子里,沈相宜昏了过去,她见状刚想开怀大笑,谁曾想却气血攻心,同样晕了过去。
现在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脸。
正当她的手去触碰自己脸的时候,柳氏连忙制止了她:“我的心肝,大夫刚给你敷了药,你就别碰了。”
沈兰心闻言瞪大双眼,反抓住柳氏的手腕:“娘,大夫怎么说?
我的脸要不要紧?”
柳氏安抚她躺下:“大夫只是说有些红肿,等肿消了之后就没事了,你别瞎想,当务之急是先养好身体。”
沈兰心听闻自己脸问题不大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柳氏接着说:“你呀你,怎么还能不小心摔到脸呢?”
话落,沈兰心的目光像淬了毒一般:“哼,才不是什么摔得。”
“娘,你还不知道呢,沈相宜那个贱货竟然敢打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