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唐梨再次醒过来,正四处搜寻爹爹的身影,发现师父居然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还来不及说话,手腕就被握住把脉,慕清风面色凝重,他一言不发地输入内力,开始接触那股力量,毫不意外的被吞噬掉。
他自小在天都城长大,那里是凡人界离修真界最近的地方,偶尔他也会接触到一些仙宗的东西。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仙家法术造成的伤口才会有的症状。
仙家法术造成的伤口历来只有仙宗留下的丹药才能治愈,可仙家丹药何其珍贵,鲜少流落在外,看来必须加快赶往天都城了。
他将唐梨的手腕放进被子,面色凝重,“这种伤口恐怕只有天都城才有办法,我们立刻出发去天都城。”
三人沿着天都城出发,没日没夜的赶路了两天,终于在凌晨时分来到了天都城。
慕清风熟练地带着二人进城,找了一个偏僻的院子安顿好。
此时已是凌晨,但两人都毫无睡意。
天都城的天空向来极为澄澈,幽深的夜幕,明亮的星辰闪烁,温润的月光洒落,远处点点烛火映照,添上几分烟火气。
湿润的雾气笼罩在慕清风周身,他深深地凝望着天都城,他以为他再也不会回来这个地方了,孰料世事弄人。
次日,慕清风早早的出了门,直到深夜才回来。
唐清容立马迎上去,焦急问道:”如何?”
慕清风道:“凡人经脉脆弱,若想要医治需要二品仙丹培元丹,二品培元丹极为珍贵,城内只有城主和一些大家族才有。”
这是他联系了早年一些好友,得到的消息。
唐清容如遭雷击,跌坐在椅子上,如此珍贵的丹药即便有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给出。
慕清风凝望着床上紧闭双眼的唐梨,右手紧握,深吸一口气,为了阿梨,他便是舍下这身傲骨又如何。
思及此,他自嘲,不过一个无用之人,丧家之犬,何来傲骨之言。
又是一日过去,唐梨难得清醒过来,她敏感地发现爹爹似乎欲言又止,坐立难安。
有不好的预感升起,她问道:“爹爹,师父呢?”
“自然是出去为你求医了。”
爹爹在撒谎,可为什么,难道师父出了什么事。
唐梨吃力地掀开被子,用尽全身力气才下床,被唐清容拦住,“阿梨,你这是干什么?”
“爹爹,你告诉我,师父到底出什么事了?”唐梨注视着爹爹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
她身形消瘦,面色惨淡,没有丝毫血色,目光直视唐清容,往日灿若星辰眸子早已黯淡,满是恳求。
见爹爹沉默不语,唐梨强撑着身体要下床,每一次动作都如针扎般。
“城主不接见任何人,慕师父在请慕家人帮忙引荐。”
唐梨显然不是这么轻易被糊弄的,她追问:“慕家和师父是什么关系?”
见爹爹不答,她离开床,挣脱开爹爹的胳膊,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慕师傅曾经是慕家的子弟,后来被断一臂,逐出慕家。”
这话让唐梨心神不稳,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唐清容赶紧过来扶起她。
唐梨顾不得这些,她抓住爹爹的手,紧紧盯着他,慌乱道:“爹爹,你说,师父是怎么请慕家帮忙的?”
慕家断师父一臂,那便是师父的仇人,以师父的心高气傲,他便是宁愿死都不会去做这种事的,都是因为她!
而且慕家怎么可能帮忙,他们会不会对师父做什么。
见爹爹又开始沉默,唐梨眼泪沿着脸庞流下,心痛到无以复加。
她抓住唐清容的肩膀,恳求道:“爹爹,您说啊,求您了,您告诉我吧。”
唐清容撇开头,不忍再看下去,“慕家让慕师父在慕家门口跪一天一夜。”
怎么可以!师父那样清风明月的人物怎么能被这样折辱践踏!
呼吸越来越滞涩,唐梨只有一个念头,阻止师父,她不要师父为她这样!
刚走出几步,便被唐清容拦住,“阿梨,我们都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让你慕师父的苦心白费。”
唐梨用力地推搡着爹爹,奈何手上无力,被抓住动弹不得。
她声音已然沙哑,不顾一切地恳求道:“爹爹,求您,您去让师父起来好不好?我不要医治了,我只想让师父起来,让师父不要去求慕家。”
无力,悔恨,她闯的祸为什么要让师父受辱,她宁愿去死也不要这样!
以前唐梨向来不屑哭泣,但如今才知道什么叫做情到深处,什么叫做心痛难忍。
原来除了剑术,她便一无是处,原来她如此弱小,枉她自诩强者,自命不凡,如今除了眼睁睁看着师父受辱却别无他法。
唐清容不为所动。
唐梨脸上满是泪痕,语无伦次,“爹爹,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对不对?不一定要求慕家啊。您让师父回来,我们可以一起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师父不要去求慕家!唐梨心如刀绞,眼泪如串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掉落,模糊了她的视线。
突然,她眼前天旋地转,唐清容稳稳接住昏过去的唐梨,将她抱回床上。
阿梨,睡个好觉,等你醒来一切都会了结,你会恢复健康,我们一起离开天都城,找个地方好好生活,一切都会好的。